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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蝎美人与权臣(352)

“说来听听, 怎么就多余了?”皇帝问道。

攸宁道:“那对夫妻,原本只需在牢里关一阵,等到放出来, 自然会带着幼子离开京城, 再不会打扰清竹。”

邓二家的当日想的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有再捞一笔银钱的机会就要抓住, 哪成想,她根本不吃那一套。

那妇人挨了打, 自然晓得自己和邓二碍了萧府的眼, 不跑才怪。

而等到数年后, 倘若清竹熬出了头, 过得风光如意,他们再回来认亲, 那也是清竹理当应对的。

这是人情世故,顺着自己的心气儿顺其自然就好,没必要做太多亦或做绝。

可惜皇帝在高处待得太久, 确确实实不接地气儿了。

“你倒不如说我小题大做,亦不如说你担心日后落埋怨。”皇帝说。

攸宁扯出一抹嘲讽的笑, 随后却道:“其实也是一桩善事。事情传扬出去, 不被家里善待的萧府下人, 往后会过得如意许多。你用这由头噎我, 我一句话都说不出。”

她给下人的印象一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缺理、对外行事风一阵雨一阵, 那些把儿女当摇钱树的货色听说了清竹的事, 少不得担心自家孩子的处境也被她知晓, 更会担心到皇庄上一生为奴——她几次被传召进宫,寻常人能想到的只有恩宠,做梦也想不出真实情形。

皇帝默了会儿, 决定不再继续这话题,甚至于,如果没必要的话,她根本不想跟攸宁说话。

她转身,指向墙壁上悬挂着的疆域图,拿起一根纤细的长杆,缓慢地指了几个位置,“告诉我,是哪一个?”

攸宁在细细地看着,看的却不是那几个位置,而是这是否是钟离远修改之后的图,审视之后,答非所问:“这是哪儿来的?”

“……镇国公病故之后,萧兰业代他献给朝廷的。你不知道?”皇帝眼神有了明显的变化。

变化着的眼神复杂至极,变幻不定,最终归于坚定狠戾。

这像是一个魔怔了的人的眼神。

攸宁怀疑,自己在别人眼里也是这样。而她也的确不知道,钟离远完善的疆域图,已经给了朝廷。倒是不难想通首尾:如无必要,所有人都巴不得不在她面前提及他,为的是避免惹得她暴怒或伤神。

钟离远只是光明正大地送给萧拓,方便萧拓来日用兵时更能机关算尽——萧拓总不能做出与舆图不符的安排,那会引来很大的麻烦。

但这类事,她理智上完全认同,心里却没法儿舒坦,的确是越晚知晓越好。

只是……把封口令下得这样彻底的人,使得筱霜晚玉筱鹤都对她三缄其口,除了萧拓,再不需做第二人想。

但他是威逼利诱了,还是礼贤下士了?又或者,那帮小兔崽子只需他交代一句就乖乖照办?

心念在瞬间千回百转,攸宁面上却是不显分毫,“没看过国公爷绘制的新图,自是要求证一番。”

“……”皇帝意识到跑题了,立刻折回去,“我要那个地址,你给不给?”

攸宁摇头,明知故问:“六部这就开始盘账了?”她早已看过相关的公文,尤其兵部,几乎每日都要提一提进展或难处。

不用等到年底就可知晓,国库必然空虚。所以,皇帝才想要先帝从地宫搬走的那笔宝藏,想知道所在何处。

皇帝明知没用,还是尝试着给攸宁摆道理:“一名小丫鬟身世坎坷,你都愿意出手相助,可知国库空虚的话,一些地方上的情形会更差,到时候,卖儿卖女的人只会更多,孤苦的孩子亦更多。”

“除了用兵,你少跟六部要银子就是了。六部头上没有大山压着,便不会对地方施压,相应的,百姓就可维持现状。”攸宁道,“我估摸着三二年不会有大的战事,至多是有些小打小闹的叛乱。”

皇帝目光一沉,“辽王呢?”

攸宁直接道出关键:“你要逼着他反?”

辽王就算折了亲妹妹,也断然不敢轻易兴兵,且实际辖区相当于中等面积的多半个省,影响不到治国之策。

相反的话,辽王若是朝廷重大的威胁,那才是不论如何都要先把他灭了,不然不论你做什么,他都有可能搅黄。

忍一忍,让将士、百姓喘口气缓一缓怎么了?先把乌烟瘴气的官场整顿一番不也是大事么?

“只有内忧外患完全清除,才可全力造福百姓。”

“这是你该与首辅商议的事。”攸宁神色有些冷淡了,“你若是马上皇帝,如何的铁腕、急迫,都可称之为气魄,反之——”

漂亮话谁不会说?等到见真章的时候,累死累活的可不是皇帝。攸宁瞧了对方一眼,念及钟离远昔年的事,辽王也曾掺和,虽无法认同,却有了几分释然:皇帝要扯出光明正大的旗号报私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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