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拓挑了挑眉,凝着她。她怎么是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那个镯子,我让心腹帮我保管着,有些用处。你要是惦记着,回头我就拿回来,有必要么?”攸宁的确有些心虚,因此说话就刻意有所保留。镯子跟布阵图、机关图一并交给筱鹤了,他给她的信物,家里人都知道,见到一定会分外重视——这么想是没错,但是,她忽略了他。
萧拓看牢她,“你跟我,越是缺理的时候,越是能正儿八经胡说八道。”
“……”攸宁开始回想,有么?是这样么?
萧拓下巴抽紧,默不作声地往前走。
“不就是个镯子么……”攸宁追上去。
“那是我给你的信物。”
“所以我很看重,派上了很重要的用场。”
“……”他眼神凉凉的,强调道,“那是定情信物。”
攸宁挑眉,碍于在街上,碍于他黑黑的面色,没跟他抬杠:那是信物没错,什么时候成“定情”信物了?这是埋汰谁呢?那时候您老人家还单相思呢,干嘛拉我下水?
萧拓瞧着她那个德行,眼角一抽。
哪个做妻子的不是把信物当做珍宝一般珍藏着?饶是母亲,嫌弃父亲到那地步了,还是留着当初两家交换的信物,说好歹还算名贵,有合适的机会,就赏给哪个曾孙、曾孙女。
可他这个不着调的媳妇儿呢?别的都不论,那可是他当面交给她的,还说过让她没事儿就戴一戴。瞧她这反应,一准儿没用到好地儿去,不定是多煞风景的事儿。
着实气得肝儿疼。
接下来,首辅大人的心情是怎么都美丽不起来了。
他虽然面上没有显露,可攸宁对他终究有了些了解,不由暗暗头疼:他闹脾气的理由总是特别幼稚,这次好一些,好歹是关乎一件价值起码十数万两银钱的物件儿,而且,这次好像真是她行事有些不带脑子且不地道了。
是因此,攸宁一直被做贼心虚的感觉困扰着,时间久了,居然莫名其妙地转变为对他的一点儿歉疚——好歹也该及时跟他打个招呼的,她却根本当他不存在,调换下位置,她应该也会闹脾气。
回府时,她以为他会找个由头独自回返,可是没有,他仍然与她共乘一辆马车,而且上车之前,照常扶着她踏上脚凳。
车厢里,夫妻两个相对,静默无语,她看棋谱,他看刚接到的信函。
过了好一阵,攸宁端详他一会儿,伸手握住他的手。
萧拓心生笑意,手却是只任她握着,不肯被她带向她那边。难得有个挣面子的机会,再不矜持一下,不就是二傻子么?
攸宁凝着他,挠了挠他手心。
萧拓不由对上她眼眸。清灵灵的剪水双瞳,似笑非笑,欲语还休。
这是认错的态度么?
但是,下一刻他就发现,自己居然是吃这一套的:手比脑子动得更快,直接就把人揽到怀里了。
第96章 别具一格的宠溺(4) 三更合一
攸宁环住他颈子, 下巴搁在他肩头。
萧拓抚着她的颈子,闻着那似有若无的兰香,心绪完全明朗起来。
“兰业。”攸宁唤他。
“嗯。”
“送我一样贴身佩戴的物件儿吧。”她说, “那镯子太名贵, 我便是时时放在眼前,轻易也不敢戴。”一座小银山在腕上, 一个不小心就毁了,搁谁没压力?
“好。”
“我也送你一样。”攸宁又道, “这样才勉强算是交换定情信物。”
强调这事儿干嘛?可他要是说别的, 眼看到手的礼物兴许就飞了, 纠结了一下, 萧拓选择不吃眼前亏。
攸宁猜的出他的心思,素手拍了拍他的背, 声音柔柔的:“别拧巴了。等回到家里,把你手里有分量的物件儿给我一两样,我有用。往后一定自个儿收着你给的礼物。”
萧拓心里又舒坦了, 亲了亲她额角。
回到萧府,夫妻两个一下马车, 就得知小李太医来了, 一同去了书房。
小李太医年岁已经不小了, 现今已过四旬, 只是在行医范畴, 其父德高望重, 到了很多人不愿意淡忘的地步, 他这小李太医的称谓,定还要被人唤很多年的。
见礼后,他开门见山, 取出两个白玉药瓶,送到攸宁近前,“调整了方子,药力强了些,夫人且用着。”又分别交给夫妻两个一模一样的方子。
久病成医,攸宁看过之后,牵唇一笑。
萧拓对她的病根儿涉猎或许比她还多,看过方子亦是眉目舒展。
就像是医术寻常的人,开不出更好的方子,但是看到更好的方子,当下便知。
而这类方子,凝结的是李家父子两代的心血。
攸宁望向小李太医,目露感激,欠一欠身,“着实让您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