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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同人)嘉佑往事(11)

作者: 靡靡之音/靡宝 阅读记录

本来以白玉堂的身手是完全可以避免这一状况的,但当他给摔在半空中的时候还没想通这个女孩子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所以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没有时间来个雁落平沙了。

于是他和宋大的水泥地来了一次零距离的亲密接触。

白玉堂活了这十九年,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狼狈过。他自认除了被丁月华那丫头当块抹布丢来丢去外,还从来没有被其他人这样对待。

天上的月亮是那么圆,有只蚊子振着翅膀嗡嗡飞过。一张俏丽的脸蛋挡住了视线。

当耶律皓兰看清这个遭受鱼池之殃的男生正是那天在食堂帮她解了尴尬的人时,眼里的凶煞不由转变成戏谑,嘿嘿笑了。“哟!同学是你啊!你没事吧?没摔疼你吧?呵呵你怎么那么倒霉那个时候跑过来。你还能动吧?腰拧着了?”

白玉堂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心想红颜果真是祸水,咬着牙笑说:“没事!不是我是没站稳。”

耶律皓兰呵呵笑,对他伸出手,说快平身吧,你这样朝我单膝跪着像什么话?

白玉堂这才发觉自己求婚似地跪在人家大姑娘面前,急忙微红着脸爬起来。

那时候白玉堂还不知道这个看着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大小姐其实是空手道八段高手,或者,他知道这女生身手不简单,但身边有了丁月华这一号魔女,所以从不觉得女孩子随便一脚可以把人踢老远是件很稀罕的事。

那四个男人早就逃得没影了。白玉堂问:“那都是什么人啊?”

耶律皓兰淡淡地说:“没什么,与人有些误会。”

白玉堂当然知道不是那么简单,但他还不至于去多管闲事。他说:“你一个女生,晚上走这条路不大安全。”

耶律皓兰笑笑,“若有人存心找茬儿,住在公安局都不安全。”

她平时眼睛里总有一层高傲冷漠的冰霜,此刻融化了,成了一汪秋水,在路灯不怎么浪漫的照耀下,璀璨晶莹。

白玉堂看着,觉得有些晃眼,忙把眼睛别开,舌头也在不自觉间开始打结,说到:“神仙姐姐谬赞。不知姐姐这么晚了要上哪里去,可否让我护送一程?”

如此明显地吊膀子,耶律皓兰也不恼怒,笑眯眯地说:“也好,我就住在机电学院楼后面。”

白玉堂乐刚呵呵笑了两声,忽然断了,就像给掐了电的收音机。

他若没记错,机电学院大楼后面没有学生宿舍,而是医学院的实验楼。因为曾跟着展昭到那里去找过叶朝枫,所以他清晰地记得那栋阴森的建筑物地下是停满了尸体的……

耶律皓兰慡朗地哈哈笑起来:看你吓成那样子,我逗你玩的呢!

白玉堂从小学五年纪就开始交女朋友,现在还是第一次在女生面前吃瘪。记忆中除了丁月华那个不像女人的女人外,还从来没有哪个女生这样明目张胆地捉弄他。

还没等他想好怎么对答,那漂亮的辽国姑娘已经跑出去十多米,远远对着他挥挥手。“今天谢谢你,有缘再见,请你吃饭。”说完,头发一甩,消失在转角。

白玉堂愣了好一会儿,慢慢笑了笑,从地上拣起书本,一边拍着灰,一边往寝室走去。

第六回暗香浮动月黄昏

开春,天已经很暖和了,展昭只穿一件志愿者的恤,暗红色,“国家青年志愿者”几个字是白色的,衬着还挺好看。远看去,青年挺拔的背影非常醒目,路过的女生们纷纷回头再看一眼。

展昭看到叶朝枫远远走过来,才突然想起来约了他。他指了指旁脚旁几个鼓鼓的编织袋,很抱歉地看着他。“临时任务,今天走不开了,要把这些募捐的书本送去支援的小学。”

“你一个人?”叶朝枫走过去提了提,一个袋子就有好几十斤。

“还有个同学。”展昭汗湿的头发像鸦翅一样紧贴着脸颊,他伸手接过叶朝枫递来的手帕纸,胡乱擦着脸,“不过得搭公车去,一来一回要折腾到晚上了。今天没法上自习了。”

“真当你们是廉价劳动力呢!这东西两个人搬也不轻松。”

这时一个男生叫着展昭的名字跑过来,愁眉苦脸道:“我女朋友突然来了,我得去车站接她。”

展昭皱了皱眉头,“小张他们呢?都走了吗?”

叶朝枫已经把书本塞进展昭的书包里,笑着拍拍他的肩,“让人家接老婆去吧,我陪你走一趟。”

阳春三月的下午,鸽子在屋脊上打着盹,小贩的叫卖声回荡在开封古香古色的巷子里,卤味的香,泡菜的辣,都一阵一阵浸在空气里。破破烂烂的公交车轰隆地在旧城区的狭窄街道上行驶着,咣铛作响的车里乘客少得可怜,果皮和纸屑在车厢的地板上跳舞。

两个人坐在最后一排,在发动机的喧闹中细碎地闲聊着这个那个。车晃悠地厉害,都有点昏昏欲睡。可是又怕过站,只有勉强打起精神说话。

叶朝枫就是那时零零碎碎的和展昭提起了过去。

他说他小学的时候母亲给他请了一个家教,是个从宋国来的女留学生,给他补数学。记得那个女生有一张柔美的面孔,说话声音轻轻的,同他所接触到的辽国女子有天壤之别。

“后来呢?”

“后来?她毕业了,就走了,再也没见着她。我也没再找家教了。”

“那时你多大啊?”

“五年级,十岁。”

展昭笑了,“你初恋还真早。”

叶朝枫伸脚踢了踢地上的编织袋,“高中读的是寄宿学校,周末才可以回家。抽烟就是在那时学会的,还要瞒着家里人。我妈就是弄药的,她可以就尼古丁随口出论文。”

“打架逃课呢?”

“怎么会没有?高二和几个朋友悄悄出去玩,给人抓住了,绑架。我当时身上只有一把指甲剪,就用那个逃了出来。”叶朝枫撩起袖子,手肘上一个细微几乎不可见的疤痕,“这伤当时深得很,我妈花了好一翻心思才治得几乎看不出来了。”

展昭微微吃惊,坐身旁的年轻男人温和如春风,说话的音调都从来不高,很难想象他暴走时的样子。叶朝枫从来不是卡通人物,他一直是位贵公子,噱头就是那灰色的衣衫浅浅的笑。

可是他不知道叶朝枫并没有把当时情况说完,那个绑架他的人的头子给他破了相,现在还关在监狱里,数着漫长日子,从铁栏杆里望着外面的天空。

到达的时候已经是学生放学的时间了。小小的孩子背着大大的书包从他们俩身边跑过,花花绿绿的衣服一看就知道是拼出来的,笑容却是那么无忧灿烂。

老校长和蔼得像尊佛,拉着展昭说了很久的话。展昭出来的时候晚霞已经满天,四下张望,发现叶朝枫远远站在一株开花的树下。

那是一株樱花树,三月暖春,正开得热烈,粉红的花瓣给夕阳衬成紫色,扬扬散散地飘落下来。

落在叶朝枫的头上,落在他的肩上,落在脚下,浅浅铺了一层。

展昭的脚步很轻,可还是惊动了叶朝枫。他转过头,对他微笑,樱花瓣就从他脸前划着漂亮的弧线落下。他动了动身子,更多的花瓣从他的肩膀滑落到地上。

他伸手接了一片,对展昭说:“这是樱花吧?在辽国看不到呢。”

“东区就有两株啊,在外语学院门口。不过是白色的。”

“开时那么绚烂,落在地上也不过做了花泥。”

“辽国有什么花?”

叶朝枫笑,“辽国美的不是花,是雪。到了冬天,千里冰封,鹅毛大雪覆盖一天一地,如堆云积絮。孩子堆雪人,打雪仗,滑雪什么的。”的

“我们那的冬天没有雪,渠水也枯了,没有什么乐趣。我总给我爸压在家里做作业和练字,很少和朋友出去玩。”

叶朝枫沉默片刻,拍去了身上的花瓣,换了话题:“办这活动很费心吧?”

展昭的声音有些沉,“不算。我也是从这样的学校走出来的,我知道那些书对这些孩子有着怎样的意义。”抬头看看露出惊讶的叶朝枫,“我没和你说过,其实我爸也是学医药的。不过际遇不好,一直在镇上的医务所做个小药剂师,我妈也就跟着他在那里做了个护士。那里很偏僻,教育环境不好,我小学读的就是民办的学校。”

叶朝枫注视他,暖黄的夕阳下,少年的脸是蜜一般的颜色。他伸出手,轻轻拂去了落他头上的一片樱花瓣。“我们快走吧,再晚就没班车了。”

依旧空荡荡的末班车,还是最后一排。市郊的视野很开阔,可以看到夕阳在施工中的建筑物后面一点一点沉下去,高高的脚架车立在空地上。天空是纯纯的靛蓝,没有云,也没有鸟儿。

叶朝枫只觉得肩上一重,才发现一颗温热的脑袋靠了上来,再一看,这少年已经睡着了。眉是微微颦着的,仿佛在思考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