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蛮后(217)+番外

“这位小娘子能不被世俗之念所囿,胸襟宽阔,甚好。”

“谢氏灵清,敢问小娘子何人?”

苏玉瑶一脸兴奋地扯了扯苏令蛮:“阿蛮姐姐,这可是陈郡谢氏谢七娘。”

服紫的?

苏令蛮眨了眨眼,这谢七娘看上去与她年纪仿佛,身量比之自己只矮了两寸不到,是京畿里难得能见的高挑。虽面貌只得清秀,却浑身透着股故纸陈书堆养的出的书卷气,让人一见舒心——

腹有诗书气自华,说得约莫便是这种。

便那“神人”王文窈,琅琊王氏养出来的娇娘,亦不曾见过这般的气息。

不过第一眼,苏令蛮便生出好感,忙盈盈福身:“苏氏二娘,苏令蛮。”

她并不顶鄂国公府的名头,可苏姓一出,几乎是人人侧目——鄂国公府这苏姓家族的做派,可是长安城里出了名的。

但看小娘子容娇貌美,一身白底墨染曲裾亭亭玉立,鹤立鸡群于众人之中,仿佛这满堂春色不及一人,心中不免异样,又是鄙夷又是可惜地想:

不知这位,能在书院呆上多久。

纵花枝料峭春风得意,可又能盛放上几时。

谢灵清这人是书院里出了名的书呆子,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铺在故纸堆里作研究,从来独来独往,不拉帮结派,便每年考核也没甚名利心,挑个三项考过优秀,便不肯多费心思争魁首了,是以在书院中名声远不及王文窈——

可谢世名声清贵,又有一个在书院当先生的谢道韫先生,旁人并不敢轻易招惹于她。

她亦不大在乎旁人如何着想,只停了停脚步:

“苏令蛮?鄂国公府的?甚好。”

苏令蛮并不如苏玉瑶这般受宠若惊,只浅浅笑道:“不过些许拙见罢了。”

谢灵清抬脚便走,待两人交错而过之时,低声道:“但愿你能站得久些。”

言语中的憾意不尽,苏令蛮背脊挺直,低声回道:

“自然。”

既有此机会,自然该牢牢抓住。

红颜易逝,容貌光鲜能有几年,仅以此为砝码,如小儿抗金过市,实在危险。

而幕后之人尚且毫无头绪,她必须借助鄂国公府的力量。只有不断往自己这艘船上加重砝码,重到让人舍弃之时会伤筋动骨、纠结不舍——那自不会被轻易舍弃了。

罗意可中途告辞,而苏令蛮与苏令蛮两人先去临溪阁与代掌报备过,原以为不会轻易同意,不料代掌今日好说话得过分,只交代沐休之前将课堂呈报过来便让两人走了。

一路行来,小娘子们越发多,时不时便有人与苏玉瑶打过招呼,朝她问起苏令蛮之事。

苏玉瑶在一遍一遍地重复自己为“苏四娘”时,脸色越发黑如锅底,索性并未迁怒,只将那些不怀好意地一个个怼了回去。

不一会,两人又重新回了授课堂,八个错落有致的一居室内,几乎间间都坐满了学生。

姜十娘一身海棠红慢悠悠地自外而内,跟在一身紫服的王文窈身后,见苏令蛮两人怔立院中,不由诧道:

“你如何会来?”

这话自然问的是苏令蛮。

她昨日回府便着人去探听消息,这冒昧小娘子确实是自定州来的土包子无疑,可前日刚到,今日便来了学堂——

定国公府何时有这般的本事?

苏玉瑶嘻嘻笑道:“我阿蛮姐姐有本事,能得景先生亲自发来邀帖,如何不能来?倒是姜十娘,你昨日应我之事,今日可要兑现了?”

姜十娘下巴微抬道:“兑现便兑现。”

“苏三娘,此前说你人黑面丑多作怪,是我姜十娘心胸狭隘、有眼无珠,我姜十娘与你在众同窗面前道歉!”

道歉道得这般慷慨激昂、毫无悔意,也就眼前这人了。

苏玉瑶非但不觉得痛快,反而被气得发噎,看离得近的一居室内已有人听到动静走出来,对着自己的黑面皮指指点点,不由跺了跺脚,指着她气愤道:

“姜十娘,你,你不修口德!”

苏令蛮举重若轻般拍了拍她肩,目光一溜作了个嗤笑的表情:“阿瑶,你作甚与她计较?这位小娘子修养不够,随便出来攀咬人,我等便大气地放她一马算了。”

“毕竟——狗咬我们一口,我们人哪还能咬回去呢?”

语笑嫣然,纵说这伤人之语,仍跟与人撒娇似的。

众人不由哄堂大笑。

姜十娘平日里为人跋扈,人缘并不算好,这嘲笑里竟没一个人为她说话的。苏令蛮揽着苏玉瑶打算随便选个课堂去听,却被王文窈喊住了:

“苏二娘子,是景先生给了你邀帖?”

苏令蛮抬头,眯眼看去,但见王文窈双手攥紧袖口,目中波光浮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再压不住要冲出来一般,她心下奇怪,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