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蛮后(48)+番外

“多,多谢居士。”许是自小关切的人少,但凡出现个对她好的,苏令蛮便忍不住内心翻涌,可翻腾的谢意到了嘴边又也吐不出口,反倒让她不知如何是好。

“无事。”麇谷神秘地朝她笑了笑,“正好老夫新想了个法子,试试效果。”他颠了颠手中盛了小半碗血的瓷碗,“可惜还不够多。”

苏令蛮浑身一凉:“居士这放血莫非……”

“莫多想,行针逼血,是为了清除你体内的余毒。只不过……老夫一不小心多放了点,正好给你换换血,反正你壮,莫怕。一会记得喝碗猪血汤,老夫让狼冶煮了。”

苏令蛮欲哭无泪:“居士,阿蛮可不是那血猪。”

麇谷拍拍她,不负责任地袖着手晃悠出了门,摆摆手又吩咐了遍:“一会记得喝猪血汤,多多益善。”

苏令蛮命门被制,便是不忿也只能乖乖闭嘴,她朝天懒躺了会,突然道:“绿萝,你在么?”

绿萝“恩”了声。

“那你说说我身边那人会是谁?”

果然,一如既往的沉寂。

苏令蛮本来也没指望绿萝回答,自言自语道:“巧心自小便跟在我身边,家生子,我二人情意甚笃,不可能。小八虽来得晚,但素来对我忠心耿耿,性子又直,更不可能是她。可能日日接触我饮食的,出了这两人,其余人都近不得身啊。”

“小刀……小杨……”

揽月居的人都被苏令蛮念叨了个遍,绿萝听得脑袋犯浑,忍不住开口道:“正院的呢?”

“阿娘那的?”

果然是一叶障目。

苏令蛮蓦地坐了起来,指尖传来一阵剧痛,十指连心,她“嘶”了声,及时止住了叫声。阿娘那的……

“你想到了?”绿萝有些好奇。

“不,我只是突然觉得,”苏令蛮转过头,茫然道,“我不太明白。”她以前虽饱受嘲笑、欺辱,却从未要反欺旁人。也从未想过人心会险恶至此,在她幼时便处心积虑要毁了她。

——为什么呢?

绿萝看着苏令蛮的面色,抚了抚胸口,不知怎的,那里有块东西要浮起来,让她想为眼前之人落一落泪。

作者有话要说:

提示:里边所有关于药材、医术,纯属作者胡扯,请勿当真。

第25章 赏梅宴(九)

半月时间, 如白驹过隙,一晃眼就过了。

但对苏令蛮而言,这半月简直是度日如年, 几乎要熬白了头发。效果也是显而易见的, 接连十几日没运动,她都能感觉这身肥油像见了光,蹭蹭蹭地被狠狠涮下去了一层。

“今儿个可是最后一日了。”

“是, 最后一日了。”苏令蛮咬牙忍着身上窸窸窣窣的麻痒, 问道:“居士,阿蛮一直想问个事。”

“说。”麇谷在她头顶落了一针,手又快又稳,还摁着针头往里钻了钻, 苏令蛮忍不住呻吟了声,咬牙道:“当年您为宇文将军刮骨疗毒之时,他可有骂娘?”

“……?”

麇谷落针的手停了停, 没明白她意思, 难得露出了茫然的神色。

“阿蛮想骂。”

苏令蛮扁了扁嘴, 露出个委屈的神情。如今她脸瘦了一圈,勉强能看出原来的轮廓,眼睛周围的肉少了些, 眼睛便撑大了点, 凑近能看到齐刷刷的睫毛和长翘的眼尾,瞳仁晶亮,这样看人, 尤为无辜。

麇谷丝毫不为所动:“宇文将军是铁骨铮铮的硬汉,他没娘。”语毕,又狠狠一针扎了进去,苏令蛮猛地一抽,倒“嘶”了口气。

可她……有娘啊。

“这针,怎么越,越扎……越疼?”苏令蛮痛得差点没晕过去。

麇谷面无表情地安慰她:“不妨事,现在还没到疼的时候。”

苏令蛮想掀桌:这是哪门子安慰?

——活该老头打一辈子打光棍!

老光棍麇谷从针包里抽出一支尤为细长的针到苏令蛮眼前晃了晃,慢吞吞地解释道:“最后一针了,收尾针,有点疼了,你忍着点。”

话还未完,手起针已落,直直插入苏令蛮头顶,只露了个针头在外晃荡。苏令蛮“嗷”地一声痛叫了起来,叫声之惨烈,响遏行云,直让闻者丧胆。

狼冶探了个头,见苏令蛮疼得手脚抽搐,面色青红,忍不住幸灾乐祸道:“阿蛮,你这叫的可比我上回打的豪猪还惨。”

苏令蛮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勉强挤出来句话:“滚,滚蛋!杀猪那,那是一刀断,我这,我这……”话未说完,眼皮一翻,生生给痛晕了过去。

“昏了也好。”

麇谷自言自语道,探手将针头往里再钻了钻,直到一道深深的黑线自十指逼出,连连挑针放血,全神贯注地连狼冶进来都没注意。

黑血流干,直至鲜红的血液,麇谷才停止了手上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