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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和亲失败的公主(17)

小雪鹞一副要石化的模样,苦于说不出人话,只能“唧唧啾啾”地叫。

前边人低头一看,笑了:“君姑娘这样……倘若遇到什么危险,我该如何拔剑?”

“我……”她更坚定地握紧了手中的剑,“我帮你拔。”

说着要帮忙拔剑的人很快因为连日赶路的疲倦睡了过去,而等她再度醒来时,周遭已是狂沙漫舞之景。她从身前冰凉的盔甲上抬起头来,霎时被风刮得睁不开眼。

十五年了,她没想过有一天会再回来,更没想过,再回来时,一边是残杀她上百随从的祁军,另一边是践踏韶国江山的绥兵。按理,这两边都是血海深仇,她却不恨,只觉世事无常可笑。

她从旧事中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大军已经停止行进了。忽有战鼓声传来,她微微探出身去,看见远处地平线上黑压压一片的军队正朝这边涌来。

她一惊:“这是要开战了?”

身前人毫无大敌当前的紧迫感,从君初瑶的角度看去,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似是在笑:“不打声招呼便开战,未免太失礼了。”他一跃而起坐上另一匹马,缓缓上前去。

此时绥国大军也已到了跟前,放眼望去,足是这边八千精骑的数倍。而容烨一人策马上前,一身寒光凌厉得让万千兵马心生畏惧不敢靠近。君初瑶一怔,突然觉得,若这世上确有一种人生来便要为王,那么此刻眼前那俯视一切又目空一切,放手一切又掌控一切的男子,定是其中一人。

对面绥军将领一挥手,示意大军停止行进,而后对身前的人笑道:“我当是谁,这不是梁国那位大名鼎鼎的世子吗?”

容烨一笑,作了个揖:“不敢当,怎敌老将军盛名。”

对面人笑得更尽兴:“初出茅庐,是当谦虚。”他看一眼容烨身后的军队,“怎么,你们梁国就派了这么些人来?未免太没诚意了吧。”

“我倒觉得有余了。”

“你……”

“听闻此番绥国讨伐祁国,是以十五年前祁军弑杀嘉懿公主之名,不知若嘉懿公主地下有知会是何等心情?更不知……若将军身后那自前韶征得的十万大军得知此事,可还会为绥国的假情假意卖命?”

君初瑶身子晃了晃。

杨副将见她脸色煞白,忙问:“君二小姐?”

她定了定神色,摆摆手:“没事。”

绥国将军听到容烨的话显然有些心虚,没了先前的笑意,肃然道:“你休要胡言!”

“我是否胡言,将军心里清楚得很。”

“哼。”他冷笑一声,给身后人使了个眼色,那人立马呈上一个木盒。“这东西……你可认得?啊……我忘了,这盟书签订时你不过是个八岁毛孩,怎会见过?”说罢放声大笑起来。

“真不巧……”容烨一笑,“将军恐有一事不知,这盟书的草案,正是我这八岁毛孩所拟。”

“你……”那将军吃了瘪,一时说不上话来,半晌又冷笑一声,“既然如此,你梁国还想毁约不成?”

“若我没记错,盟书中说的是,梁祁一战中如若绥国不插手,那么日后绥祁开战时,梁国必也不动一兵一卒,对吧?”

“正是,十五年前你们梁国大胜祁国,可亏得我们信守承诺。”

“没错。”

“既如此,眼下正是你们梁国履行承诺之时,你今日出兵围堵我,当真不怕为天下人耻笑?”

“将军何出此言?”容烨一副很吃惊的样子,“我们梁国,早在七年前便履行了承诺。”

他放声大笑:“我还当这传闻中惊才绝艳的梁国世子有什么能耐,原来不过会睁眼说瞎话罢了。”

容烨不怒,不紧不慢道:“将军莫不是忘了七年前的风平野一战?也是,将军战功显赫,怎会在意此等小小战役。那我便提醒下将军,七年前,祁国为夺回失地一度骚扰绥国边境,后甚至派兵驻城,亏得将军您带兵前往,在风平野打了轰轰烈烈的一仗,击退了敌军。那时,梁国未动一兵一卒。将军是想起来了?可为何脸色这么难看?”

“你……你……”他气得脸一会儿白一会儿红,“这场战役……这场战役不是我们绥国发动的!况且……这么小的战役!这……这如何能算……!”

“将军有闲心同我争辩,不如再好好看看这盟书,白纸黑字,错不了。”

君初瑶在后头看着此情此景,忍不住撇过头笑了笑,这唇枪舌战当真绝妙,而容烨戏耍人的功夫也当真不赖。

“好你个梁国世子!竟敢如此捉弄我大绥!”

“将军过奖。哦,对了,有一事不知当说不当说……”他一笑,“看将军是豪爽之人,我还是不绕弯子了。这盟书是十五年前由绥王亲笔签下,如今却由将军您拿着来说事,未免有些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