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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和亲失败的公主(62)

君初瑶朝容烨的方向看去,仅一瞬目光相触便已明白他的意思。她面无表情半晌,随即说出了一句连自己都无法相信的话,“是,就是她。”

琳琅一下子瘫软下来,跪倒在众人眼前,面若死灰,许久后凄凉一笑,“是,就是我。”

君初瑶见这一幕,脸色白得厉害,双手紧紧攥着衣袖,浑身都在颤抖,平静了好一会儿才向梁王后行礼道:“王后可否恩准初瑶先行回去?”

她深深看君初瑶一眼,“去吧,让烨儿陪着你。这事你受了委屈,本宫自会给你还有将军府一个交代。”

容烨从席上起身,看一眼君初瑶,并未立马跟出去,反倒朝王后躬了躬身:“母后,琳琅还小,不懂事,真要追究罪责,儿臣也有过错。她难得来长宁一次,儿臣却冷落了她,这才令她心生怨气。况且,若是将她交给宫里人法办,终归也缺了证据。还望母后能大事化小,从轻发落。”

“琅琅是本宫的侄女,此事由本宫定夺怕有些不妥。烨儿,你来说吧,当如何?”

“儿臣以为,便着令其,此生永不得再踏入长宁半步。”

地上的人听见这一句,忽然冷笑一声,仰起头来,她面上泪痕未干,眼底神色冰冷,“容烨,你真狠,你比他们所有人,都狠。”

☆、煎熬

容烨从偏殿出来后不见君初瑶,思忖片刻,并未追出宫去,反倒转身回了书房,推开门,果然见她站在书架子前,不知在看些什么。

君初瑶听到声响回头,见是容烨,想笑一笑,却反倒鼻子一酸,险些溢出泪来。她赶紧回身望着书架,不敢再看他,下一瞬忽然被他自背后纳入怀中。

“今日的罪责我一人承担,与你无关。”

她将头埋得很低,听见这一句几近颤抖地落下泪来,起先还哭得隐忍,后来当真泣得无法成声。

她此刻所流之泪,一是为自己。

先后两次守宫砂,都是被动了手脚的。为一个人洗刷冤屈最好的办法,并非证明她为白,而要证明指证她之人为黑。因而有人先设了一个必死之局,后再借他人之手破局,一切水到渠成。至于第二次守宫砂,没有人会再疑心它有问题,而事实上,不论她是否贞洁,都将只会出现那一种结果。

在这宫里头,行事严密疏而不漏且能为她费心费力至此的,除了容烨,别无第二人。她为此一面感激,一面却又悲哀。欺人易,自欺难,即便容烨瞒过了所有人,也终究无法揭开两人间这一层隔阂,有一个结系在彼此的心上,成了永难愈合的伤,从此后,一触便要痛。

二,则是为琳琅。容烨既设下此局,便必定要有人牺牲,琳琅无疑成了最佳人选。而容炀见势为自己开脱,也恰好顺着这根藤,抓着了可以替他背黑锅的人。她为了圆局,无奈只能承认容炀所言,嫁祸于琳琅。梁王后在自己的侄女与亲骨肉面前做出抉择,琳琅,自然也成了她心中的弃子。

这出闹剧里,唯一在替琳琅说话的人,竟是从小便与其不合的容泠。而她……亲手将无辜之人送上绝路,为洗刷自己的“冤屈”而冤屈了别人。她虽为女子,却长怀君子之心,行事向来磊落,这一次小人之为,便如同一点墨迹搅浑了满池的清水,她在其中,再难抽身,终有一日,悔不当初。

“世子,二殿下找您。”门外突然传来这么一声,容烨口中一句“让他在外边等”还未道出,便有一人推门而入,看见屋内情景满脸的懊悔,“哎呀,真是不巧,打扰兄长同嫂嫂了。”

君初瑶脸上泪痕未干,第一反应便是往容烨身后躲,却还是被容炀一眼看见,“呀,嫂嫂怎么哭了,莫不是被人欺负了?”

“出去。”

容炀一笑,“兄长何必急着赶臣弟走,臣弟……只是来还样东西的。”他从袖中取出一个簪子,细细瞧了瞧后递过来,“是嫂嫂先前落在臣弟殿中的。”

君初瑶听见这话脸色白了白,忽然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容烨接过簪子看一眼,面上无喜无怒,“别让我说第二遍。”

“罢了罢了。”他面上似拂过一丝无奈之意,“兄长不愿见着臣弟也是人之常情,谁叫臣弟……做了哥哥还未来得及做的事呢。”他一笑,探身看了看容烨身后,“嫂嫂近日似是消瘦不少,可要好好保重身子。”

君初瑶的手紧紧攥成拳,却又在容炀转身的一瞬无力地松开。有什么资格斥责他卑鄙呢?如今,他们已经是同类了。

三日后,梁王后口中的“交代”如期而至,一卷懿旨赐婚,赐的自然是世子容烨与将军府二小姐君初瑶。这空悬已久的世子妃之位终是有了着落,可本该最为欢喜的人,却称病躲在了房中未去接旨。反倒是大夫人,喜出望外地开始张罗起晚膳来,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菜,“勒令”将军府上下人人不得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