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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和亲失败的公主(83)

这一声喊,众人撩袖子的撩袖子,冲上前的冲上前,一个个相互瞅着,好像在问,贼在哪儿呢?

君初瑶半空中一个跟头,人还未落地,又是一句,“就前面那两个黑袍子!拦住他们!”

这一声喊出,当真有人来帮忙。谷里民风淳朴,纵使被生性暴戾的绥国统治了十余年,那最根基的东西却并未消失。

于是,这街上便乱了。

只见空中那黄衣少女跟头连翻,而在她视线前方,有人推着摊车堵截那传说中的“贼”,有人拿出家中锅碗瓢盆不管有用没用就往那“贼”头上砸,还有甚者,从楼上倒下来一盆子水,嘴里骂骂咧咧道:“哪来的贼子!吃老娘一盆子洗脚水!”

孤刃脚下步子一滑,万里挑一的高手也险些栽倒。高,实在是高!谁说女子不如男?

前头那俩黑袍男子似也没想到会有这一出,忽然停住,一改先前作风,掀起袍子回过身来,亮出中间挟持着的人。

此时君初瑶已先孤刃一步到了黑袍人跟前,看见中间那人的脸却大惊失色,半空中身子一个不稳险些栽倒下来。孤刃在后头,手中剑倏尔出鞘,剑鞘飞出,不偏不倚正落在君初瑶脚下,她也算反应过人,一脚踏在剑鞘上,借力稳住了身形。

随即孤刃掠了过来,剑比人先到,君初瑶感到身侧一阵狂风刮过,霍然睁眼喊出一句:“不要——!”

☆、闹市风波(二)

这一声“不要”惊天动地,听得一街的人齐齐滞了手中动作,只有一人没有停。他手中剑似箭,果敢、决绝,一旦离弦便无回头的可能,直指对面被挟持的女子而去。

剑冲面门,还剩一尺,君初瑶双脚刚落到实地,想阻止却已来不及,忽然低头,手一拂捏了个诀。

她情急之下使出逆沙行,自己也没有把握,幸而是成了。一刹间,整条街从这头到那头,帮忙的,看戏的,“傻”了一片,就连对街石柱子边拴着的那条狗也不吠了,她一个闪身站到那女子身前,然后又捏一个诀,等着孤刃的剑。

孤刃反应过来一惊,刚才明明还在他身后的君初瑶竟在一瞬间移到了他身前。而她面上神色从容,那不是不畏死亡的决绝,是信任。

她信他,也信他的剑。

下一瞬,他手中剑身一偏,一个大力扭转,随即“咣当”一声清响,剑落地,离君初瑶脚尖仅一寸之遥。

君初瑶不能直接拔了孤刃手中的剑,因习武之人自有忌讳,这一剑,若非自己收势住,恐怕他得伤得不轻。

她快步上前,一把扶住了因收力过猛而踉跄的孤刃,低而快道:“对不住。”

孤刃看一眼搀在自己右臂上白皙纤瘦的手,一贯冷静的人竟有一瞬晃神,板直了身子退开一步,摇摇头示意没事。

而后两人齐齐看向对面的人。

这几个动作看似很长,实则只发生在一瞬,孤刃出剑的时候,另一边,两个黑袍人推了一把手下女子将她迎上剑尖,自己则转身掠去不见了踪影。

君初瑶明白孤刃不收手的原因。这女子当时并未出现在街上,不像是黑袍人随手抓来的替身,而很可能与他们是一伙的。这一剑,是试探。若她能够躲过,自然证明这判断无错。而若她没有躲过,死了也便是死了,杀手不是圣人,不会在乎流些无辜的血。

可君初瑶在乎,因为这面孔,她记得清清楚楚。她自觉此生亏欠于两人,一个是琳琅,还有一个,则是现在站在她面前惶恐无措的女子,苏落。

天地之大,她从未想过两人会再相见,更未曾料想到,再相见时竟会是这般情境。

此时两人四目相对,一个惊慌,满脸泪痕,一个淡然,笑意浅浅。对了半晌,君初瑶笑了笑:“苏落,好久不见。”

对面女子似是更加惊慌地倒退一步,低下头,脸涨得通红,“君……君姑娘。”

君初瑶将目光收回来,看一眼孤刃,低声道:“大司徒的事,你主子知道了吗?”

他微一点头,“消息放出去了。”

“那好,你走远些,我与她聊聊。”她见孤刃面上神色为难,比了个手势,“十丈。”

素来冷着面孔的人居然扯了扯脸皮,“五丈吧。”

“七丈,不能再近了。”

孤刃最终答应了她的“七丈”之请,目送两人走到了对桥。他会如此,自然也有原因。若这女子真是歹人,方才君初瑶替她挡剑那刻是下手的绝佳时机,但她没有。

他望着对桥鹅黄色的身影,面上忽然浮现出自己也未曾发觉的笑意。这丫头总是如此,忙帮这个帮那个,却又不愿给他添麻烦,更不愿让容烨为难,所以宁肯自己冒险。说傻吧,是有那么些傻,可看她处事,却又出人意料的聪明和缜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