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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瑟流光(44)

忘了他,叫,端木景灏.

逃到玉积山五里外的小镇上,已是精疲力竭.白矜云知,端木景灏大概不会加害耕烟,可是想起她的伤,仍旧担心得很.

却说耕烟被端木景灏抱着,一路疾行,风呼啸着灌入耳内,只觉得周身沁凉.

渐渐的,眼睛睁开了.

耕烟很是迟疑的,从嘴里吐出两个字:"端,木~~~"

端木景灏停下来,像放一尊玻璃的雕像一样,放耕烟靠着大树的干半躺下,他问:"你觉得怎样?"耕烟道:"脑子,很疼,胸口,也很疼."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呢?"

端木景灏正寻思着如何对待耕烟方才所受的那一掌,听她这样问,颇有些诧异:"你不知道?"

"什么"

耕烟只觉得,稍一做出回忆的举动,便头疼晕眩.她扶着垂下去的头,拧紧了眉毛.端木景灏看她那模样,除了心疼,束手无策.问道:"很难受么?"

"嗯"

耕烟扁着嘴,很委屈的点点头.从前在难过或者脆弱的时候,有茗骏,后来,有白矜云,此时换了端木景灏,她抬头看他的时候,突然觉得命运似专程整蛊于她.让她奔波,坎坷,失去一些,又得到一些.那种渺小而茫然的生存着的感觉,让她寂寞,又恐惧.

"啊____"突然想起什么,轻轻唤了一声:"你的毒,僵尸毒,怎么样了?"

端木景灏笑道:"早已经解了."

是哦,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耕烟慢慢的梳理着紊乱的思绪.从他们失散,到她去剑气山庄,而后庄主在寿宴上离奇死亡,她追随白矜云等人到大长和国,遇见惊栗的诅咒,以及,慕容天睛,是了,慕空天晴,那风度翩翩的年轻公子,居然将她软禁,她好不容易,趁着他不在府中的时候逃了出来,却不知道在什么客栈,喝了一碗什么茶,再发生的事,就像断线的珠子,无法串联了.

耕烟将这一切细细的说与端木景灏听,末了,问他:"那么你呢?这些日子,你又到哪里去了?怎么你会遇上我?你遇到我的时候,有没有看见,是哪个混蛋把我打伤的?"因为说到混蛋二字就咬牙切齿的一脸愤恨,几乎被口水呛到,于是咳嗽起来,脸通红.

端木景灏央她,轻拍着她的背,哄小孩子似的:"你别着急,我慢慢说就是了."

"当日劫走我的,是哥哥的部下."这里所说的哥哥,自然不是死去的端木弘毅,面是曾设计离间他们并企图坐收渔利的二皇子,端木茂融.

端木景灏缓缓说道:"我原以为,是父亲命他派人来找寻我,还替我除去那怪物,解了我身上的毒.岂料,哥哥只是要取信于我,而后,他竟想暗算于我."

耕烟听得模糊,只大约知道,端木景灏被自己的亲哥哥算计.险中逃生,不但揭穿了阴险小的人叵测居心,还将对方告进了监牢.这其中的曲折,可想而知.最后,端木景灏说:"如今,父亲身体抱恙,已将皇位禅位于我.

"那你就是皇帝了?"耕烟雀跃起来.自己可是从来没有跟一个皇帝级的人物做朋友呢.虽然对方不是唐宋元明清等等朝代那么大牌的皇帝,但是也的确够令她兴奋的.她这一乐,就忘了胸口的疼,倏地站起来,又倏地咳嗽着直不起腰来.端木景灏赶忙跑着她:"别忘了自己的伤.冒失鬼."

耕烟一边咳一边笑,站直了望定他,突然有些怔忡.眼前的端木景灏,阔别仅数月,却在眉宇间多出几分稳重,以前憨厚虽在,孩子气却减了不少.尤其是他望着她的眼神.似有旁杂的韵意,她松开他的手,很礼貌的,退了一步.

端木景灏接着说道:"后来,我听父亲说,原来上次我们误闯的那间密室,是降龙城与外界的七处通道之一.没有皇帝的手谕,谁也不能擅入.但如今他们都干涉不了我,便到中原来找你.你跟我一起回降龙城,好么?"

当然不好了.

那么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还暗藏阴谋和杀机.若是去了,不被陷害死,也要闷死.况且,她还要找茗骏,还奢望着跟他一起回到那个原本属于他们的地方.等等等等.反对的理由有一叠,友持的因素却寥寥无几.

可是,当然也不能这样直白的拒绝,那不仅是很没有礼貌的行为,也是耕烟不擅长并且觉得愧疚的一种行为.很多时候人都会因为不知道如何拒绝而让事情更加复寻化,说出来的借口,看似诚恳,却暗地里带着敷衍和拖延.而听的人,或许能会意,又或许信以为真.不巧的是,端木景灏属于后者.耕烟说,我不能跟你走.是因为我还没有找到我的朋友,他竟颇有担当的,昂首挺胸,说,我陪你找他.

"那么,你的皇帝呢?不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