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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瑟流光(68)

白矜云的剑法惯于实打实,虚实相对,原本已经落了下风,好在他的剑法精妙,移形换影之中,渐渐逼得慕容天晴不得不以君子剑法同他交涉。

可是,谁都能看出来,如此并非长久之计。

耕烟看着二人打得难分难解,正在焦急,突然觉得右肩一沉,像是被什么东西嵌住,紧接着一把冰凉的匕首抵着她的脖子。

“慕容天晴,你再动我就杀了她。”

场面豁然冷静。

废墟中的泥瓦,比尸横遍野更可怕。

“逝儿你做什么,快放开她!”

连白矜云也骤然变了脸。

逝儿道:“他不会让我杀了她的。对吗?”

慕容天晴冷笑道:“你大可试试看。”

逝儿也跟着笑:“你若不想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死,让我们走,我们到了安全的地方,自然会放她。她也是我们的朋友,我可以保证,谁也伤不了她。不过,你也可以试试,看究竟你的动作快,还是我的刀快。为了活命,这也是逼不得已的。你若是不相信我会动手,那么,你可以用耕烟姑娘的命,来跟我赌这一把。如何?”

慕容天晴有瞬时的僵硬。

他,赌不起。

耕烟望着他,用一种尽量绝望尽量惊惧的眼神望着他,希望能用这样的眼神将他逼退。她并不责怪逝儿,相反,她觉得逝儿此举实在精妙。倘若看二人继续斗下去,白矜云不敌,谁也逃不掉。更何况,这男子的半点差池,必为她一生痛憾。只要能替他解围,莫说受人要挟,就算死,也心甘情愿了。

而白矜云和陆茗骏等人亦是看穿了慕容天晴此时内心的挣扎,没有再出声。缓缓的退到一边,准备抄小路离开。

谁知道,就在竹椅转动的刹那,逝儿手中的匕首豁然飞出,cha进数米之外的岩石fèng隙里。

耕烟尚未来得及弄清楚慕容天晴是如何做到,只听哇的一声,蓬勃的鲜血自逝儿的口中涌出,她整个人都从椅子上跌了下来。

墓碍(3)

“逝儿——”

众人大惊。

“我,没事。”逝儿勉强的笑笑,话音未落,却又再次瘫软下去。

鲜血仍是从嘴角和鼻孔里溢出,如涓涓的细流。

这一掌,是少林的伏虎拳,生猛的老虎亦吃不消,更莫说逝儿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她却还是很艰涩的笑,对白矜云说,放心,我没事。

白矜云的眼眶发红,倏地溢出泪水来。

逝儿颤抖着抬起手,抚上他的脸,一字一顿说道:“你能为我哭,也够了。”

他是她爱了一生,伴了一生,却一生也得不到的男子。

她是他欠了一生,毁了一生,却一生也忘不掉的女子。

就这样,情义两消散。

白矜云跪着,耕烟站着,陆茗骏与陆楚泠相互倚靠着,泣不成声。

逝儿的头安稳的枕着白矜云的膝盖,就像从前,她在他怀里仰面看天。天蓝云白。他们同c黄异梦。而今,再也回不去。

耕烟突然转过头来,冲着慕容天晴吼:“慕容天晴,你要么先杀了我,要么就让他们离开。”

慕容天晴也怔了,他从未见耕烟如此歇斯底里的模样。而后,他看着耕烟拔出cha在石fèng里的匕首,抵着自己的胸口。

“你当真,为了他?”

耕烟不说话。眸子里却尽是仇恨与坚决。

连慕容天晴也有些怕。

“好,我放你们走,可是下次,我不会再给你机会。”他指着耕烟恶狠狠的说道:“你是我的。我不会就此罢休。”

耕烟倏而一僵,然后瘫软在地。陆茗骏扶着她,她的眸子空洞而寒凉。

逝儿被葬在邙山脚下。清冷的墓碑。一抔黄土,一抔灰。

碑上刻着:爱妻逝儿之墓。

夫,白矜云。

耕烟看得心惊。

便是连一具木头也记载了,有些过往,将永远横亘在两人中间,永远回不去。

“逝儿姑娘,你安息吧。”

墓边的竹椅,空空荡荡。

离开邙山,在去往附近的小村庄的路上,冷不防的,杀出两个人来。年长的那个似受了很重的内伤,连走路也蹒跚。年轻的那个扶着她,神色尤为慌张。

赫然正是独天骄与百里霜。

却说当日,独天骄劫法场救下百里霜之后,原以为逃过了官兵的追捕,却不想,还有一直尾随其后的花锦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