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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瑟流光(72)

耕烟强忍着泪,那个时候她开始怀疑自己的想法太天真。可是,这高墙大院,她既然进来了,就只许进,不许退。她哀求道:“我们离开洛阳吧,你去哪里,我都跟着你。不要再管这里的事情了。也不要再为虎作伥。那朱全忠,根本不是好人。他只是在利用你。”

“没错。我和他之间,原本就是以利益做维系。”慕容天晴道:“没有真正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尤其在这样的乱世,这是生存之道。你看我如今,家宅豪逸,良田千亩,有享用不尽的财帛。以前,连剑气山庄区区的弟子也看不起我,像白矜云,你以为他就是顶天立地的吗,他是谦谦君子吗,他一样看不起我,他只是表面上忠厚老实罢了。哼,要不是为了掩饰身份,我根本不需要委屈自己,你看现在多好,连独天骄都已经死了,我可以不用再看他们的脸色做人了,我可以想怎样,就怎样,包括你,窦耕烟,我要你一辈子留在我身边,你就别想再离开我半步。”

穿心(4)

啪。

啪。

接连两个耳光。

耕烟掴了慕容天晴一掌。

没想到,慕容天晴竟然也回手掴了她一掌。

风把房门吹开了。

月色映照出男子沉实伟岸的轮廓。

是白矜云。

青鸾剑在他的手里,泛着幽幽的青碧的光。

“耕烟。你为什么要回来?”他戚戚的问。

女子的舌头被绊住,答不上来。

慕容天晴笑得很优雅:“你倒是自己找上门了。”

“是的,我要同你决一生死。”

话出,耕烟大惊失色,她料想白矜云必定没有来得及参出青鸾剑的秘密,这一切都和她预设的情景大相径庭。

“白大哥,不可以!”

“好!”

耕烟和慕容天晴同时出声,相互看了对方一眼,一个满面哀戚,一个泰然自得。慕容天晴知道白矜云得了独天骄毕生的功力,这件事情,在独天骄死后,江湖早有盛传。所以他原本不屑一战,如今却非战不可。为了自己这些年背负的仇恨,也为了一直以来对白矜云的妒忌。他说:“倘若你赢,我不但放你们离开洛阳,还能说服朱全忠不再追究你那两位朋友。耕烟,也跟你走。倘若你输,我要的,自然就是你的命了。”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决斗之期在三日之后,这三日,耕烟在慕容府,食不安,坐不稳,她甚至还偷偷的将匕首藏在袖子里,试图刺杀慕容天晴。

可是,那样卑微的伎俩,又怎能奏效。

百里霜气急败坏的指责白矜云:“我原是想,与你一起联手对付他,可以设陷阱,可以用暗器,可以用尽一切不正当的手段,可是你倒好,为了一个女人,居然要用决斗这么愚蠢的方式。”

白矜云由得她骂,不还口,一个字也不说,只静静的擦拭手中的宝剑。

这青鸾剑,不曾有一句半句的剑诀留下,薛印山说是宝剑,蒋世安也说是宝剑,江湖上人人觊觎,于是,它便真的成了宝,神秘莫测。

原以为大凡宝剑,只要与用剑者达到人剑合一,其威力自然无穷。

但白矜云试过,摈除一切杂念,与剑的配合,也算天衣无fèng,可是,偏偏收效甚微。

在决战的前一天,众人都未曾留意的时候,有人推开了虚掩的房门。

黑衣。黑纱。

看上去诡异神秘。

“什么人?”

异口同声。

穿心(5)

来人向屋内扫视一遍,目光落在白矜云的身上。

那轮廓,那眼神,白矜云呆呆的看了好久,试探着问道:“如珩师妹?”

“师兄。”

“真的是你?”白矜云喜出望外。

女子敛着眉,点头道:“是我。”

正是薛如珩。

白矜云曾听耕烟提起关于薛如珩同慕容天晴的事,如今看她黑纱罩面,眉目间皆是阴霾,生怕再触她旧患,只好假装不知,小心避忌。

“这些日子,你到哪里去了?”

薛如珩并未作答,只幽幽的说道:“我听闻,你要同慕容天晴决斗。”

白矜云想笑,想扮做云淡风轻,那笑容却早已不知道在何时僵在心里,出不来了。只好面无表情说道:“是的。明日便是决战之期。”

“我来,是想将这个交给你。”薛如珩说着,从头顶取下一根发簪。众人不明白她此举的用意,但又见她将发簪的一头拧了拧,那雕着一朵芙蓉的簪子竟然像一个圆形的匣子,被拉开。薛如珩从里面取出一个细细的纸卷,展开来,大约有两根手指那么宽。她递给白矜云。白矜云低头看去,上面写着几行小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