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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宫·美人夜来(15)

逃,逃出皇宫吗?

为何要逃?

薛灵芸狐疑了半晌,只听苍见优问道:“昭仪,能否帮属下一个忙?”“嗯,你且说来听听?”女子的眼眸亮晶晶的,闪着无畏的好奇的光。

未几,后宫的人都知道了,薛昭仪探访紫堇宫的时候,撞见有人谋害段贵嫔的贴身宫女云翘。可惜刺客百密一疏,以为云翘真的死了,却偏偏薛昭仪及时将她从鬼门关拉了回来,这会儿,云翘就在夜来阁中休养,虽然仍昏迷着,但情况十分乐观。

那几日,都见夜来阁的宫女太监们忙进忙出,谈论的也全是云翘的伤,以及事情会不会跟段贵嫔的死有关。太医来来回回,一日两诊或三诊,开出的方子里,尽是上等的好药。薛灵芸逢人便说只要云翘醒了就能够指认凶手,届时她也算颇有功劳,终是报答了皇上的圣恩,言辞动作都是一派贪婪得意的模样。

这戏做得逼真,可她的骨子里却委屈,免不得要抱怨苍见优怎么给自己安排了这样一个角色,谄媚,长舌,还招摇。

而且一旦这虚张声势请君入瓮的布局奏了效,自己也有可能身陷险境。

但更困扰的是,红萱始终也没有出现。没有回到夜来阁,也没有在紫堇宫。有宫女看见过她的确是和云翘碰上了面,但后来的事情谁都不知道了。在这样的情况下,任何人都不可避免地去猜想,云翘之死,也许跟红萱有关。

第二天。

第三天。

从暮云低沉,到弦月清漾,终于迎来了一个难得的好天气。但夜来阁却不太平。阴冷的一阵风,吹灭了案上的烛台。

房内死寂一片。

突然有黑影自窗口撞进来,迅疾地,阴煞地,猛地伫立在c黄边,绯红的幔帐被缓缓拉起,露出黄色的锦被。

手起。

刀落。

那尖利的狭长的薄铁,嵌了三分之一在锦被里,黑暗中犹能见破裂而出的雪白的鹅毛。可是,c黄上哪里有什么人。不过是两只垫底的绣花枕头而已。正待犹疑,角落里竟又腾起一片光,照亮了大半间屋子,伴随而来的还有一个严肃的自信的声音:

“我们已等候你多时了。”

黑衣的刺客很明显大吃了一惊,慌忙地回转身,蒙面的布巾也未能遮掩住他的畏惧和愁苦。那一刻,苍见优站在横梁的阴影里,更添了几分威严和飒慡。七八名侍卫也已经悄无声息地排开,将刺客围困在正中央。

刺客犹如困兽,除了一股狠劲,他的武功几乎比不上在场的任何一个人。他很快就被制服,并被扯掉了蒙面巾。

那是一张很普通很大众的脸。

但侍卫当中突然就有人出声,惊愕道:“岁同!你是??岁同?!”

刺客低垂了眼。

默认。

苍见优心中一动,蹙紧了眉。几日之前,他曾查问过一名在敬仙亭附近站岗的侍卫。他问他有没有看见段贵嫔经过假山附近,或者那里有发生过不寻常的事情,那侍卫一口咬定说没有,说自己未曾留意,而且眼力也不好。而那侍卫,赫然是眼前的黑衣刺客。

云翘的尸身还停放在紫堇宫的暗室,用透明的棺木密封着,清晰可见犹如熟睡一般的脸。岁同望着她,怔了许久,叹息道:“我原本也不想这么做的。”

彼时。

岁同缚着铁链,一步一步地挪到棺木前。是他再三地恳求苍见优让他再看看云翘。他可以在云翘的面前说出真相。他说段贵嫔的死是云翘错手,而他则为了自保亦误杀了云翘。谜团豁然解开。正待苍见优准备盘问详细的经过时,暗室的门突然开了。

来的是薛灵芸。

看守的侍卫还没有来得及向中郎将大人解释这位昭仪是如何蛮横嚣张地闯进来,苍见优就已经挥了手,示意他们退下。薛灵芸笑眯眯的,也不说话,盯着岁同,倒是将犯人弄得紧张起来,一下子不知道再从哪里说起。

苍见优无奈道:“昭仪能否暂且回避?”

薛灵芸皱了皱眉:“我不说话,也不打岔,一来是想知道真相,毕竟我也算牵连在这案子里了,二来便是要打听红萱的下落。”

“红萱?”岁同迟疑道,“她怎么了?”

岁同的样子看起来既怯懦又虚弱,不像是在伪装。薛灵芸和苍见优彼此对望一眼,虽无言语,但视线的交汇却仿佛可以超越声音的表象,彼此心领神会。苍见优微微一笑,便要岁同先将段巧笑和云翘之间的事情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