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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宫·花落晚妆(3)

路是找对了。

云姜到了漱玉楼门外,亮了尚衣局的腰牌,宫女便领着云姜前去主子的房间,收走事先预备好的脏衣裳。云姜始终记挂着不知道漱玉楼里住的是何人,便想要问那名接待她的宫女,谁知道,宫女开口,竟是咿咿哦哦。竟是个哑巴。云姜徒劳而返,失望不已。

回到尚衣局,云姜把收回来的衣裳丢进水盆里,只听得哐当一声响,似乎有什么东西掉了出来。她俯身从水盆里捞起,突然间,也不晓得是惊还是喜。

那东西她竟然认得。那是一块并不值钱的木雕腰牌,薄薄一片,雕刻精细的山茶花图案,素淡中带着妖娆。更巧合的是,右上角花瓣与外框的衔接处,有一道弯曲成朗月形的刮痕。

云姜兴奋不已。

因为这是夏离嫣的随身物件,云姜认得。那道刮痕,还是云姜年幼不懂事生气时候的“杰作”。她想,莫非漱玉楼里的主子就是夏离嫣?她终于还是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将腰牌捧了又捧,揣进怀里,然后就连干活都特别有力气。

正文第一章绝胜烟柳满皇都(2)

好不容易,督事的刘公公终于甩开手里的拂尘走了,云姜蹑手蹑脚地跳去旁边正在做针线的宫女胡笳的身边,向她打听漱玉楼的主子是谁。

胡笳是个圆脸尖下巴的灵巧姑娘,跟云姜同住一个房间,平日里很本分,对什么事情都是能躲则躲,倒是极爱打听宫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哪个主子得了宠,哪个又失了宠,谁跟谁有过节,哪怕是哪个宫里丢了一根针,她也能为这样芝麻绿豆的小事唠叨一番。

 

云姜知道,问她一定是没错的。果然,就见胡笳眨巴着眼睛,瞪着盆里衣物,道:“这是漱玉楼的?那你可得当心了,千万别弄出个闪失来,那秦妃娘娘是出了名的霸道,如今正得宠,眼睛都长头顶上了。”

“秦妃?”那就不是夏离嫣了?云姜顿时泄了气。等她端着清洗干净折叠整齐的衣裳,再去漱玉楼的时候,心里没了盼头,反倒是想起胡笳说起霸道秦妃,有些忌惮,心中特别的忐忑。那会子,漱玉楼给她领路的宫女已经不是上回的哑巴了,换成一个长相刻薄的年长的宫女,眼神犀利得很,直盯着云姜的手看,仿佛怕她的手脚不干净,污了什么东西。

那块腰牌,就被云姜托在衣物的最上层。

虽然还有些舍不得这入宫以来发现的第一条线索,但云姜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私藏妃子的东西,她正低头,欲将衣物摆放进柜子,突然,她的脸色刷白,“啊”了一声。

那盯梢的宫女立刻皱起了眉,问:“你咋呼什么?莫不是哪里出了岔子?若惹得我们秦妃娘娘不高兴,敢情你吃不了兜着走!”说着,便伸手推开了云姜,自己捡拾起那堆衣物来。

云姜的心都快要从嗓子眼里迸出来了。

腰牌丢了。

原本好端端跟那些华丽的宫服一起捧在手里的,却不知道何时没了踪影。云姜也是心思恍惚,开了小差,直到开了衣柜的门,才发现腰牌不见了。她还在努力地回想着这一路是如何走来的,有可能会在哪里弄丢了,谁知那漱玉楼的宫女将衣物翻检了一阵,竟摆摆手,道:“没事了,你回尚衣局去吧。”

云姜如蒙大赦。

那宫女是不知道那堆衣服里面还夹了一面腰牌的,可是她不知道,并不代表事情能就这样掩盖过去,她得赶紧将腰牌找回来,再想法子还回漱玉楼去。云姜一面嘀咕着,一边沿途找寻,石头fèng里,青糙堆里,桥畔、树下、池塘边,她的脸都快贴到地面了。

好在云姜真的走运,那块腰牌就躺在大路中央,被太阳照着,泛着幽幽的光。

云姜三两步奔过去,捡起了腰牌,欣喜的表情还留在面上,却因为突然响起的声音而浑身一僵。

“喂,这块烂木头是你的?”

此时,竟然好巧不巧地半路杀出一个六皇子。六皇子楼青煜。

他们之前已经碰过面了。楼青煜对这个身份低微又不分尊卑的宫女印象很深刻,她猜出了他的字谜,坏了他的兴致。这会儿一看到她,青煜心里就有些气,他盯着云姜,眼睛里都是轻蔑。

云姜低眉垂首站在楼青煜面前,看着攥在他手里的腰牌,点头道:“是,是奴婢的。”这次她记得自称奴婢了,态度谦卑,表现得很是恭敬。

正文第一章绝胜烟柳满皇都(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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