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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银河哪颗星(91)

作者: 打簿 阅读记录

“这跟焦然有什么关系?”薛靖西觉得自己仿佛在做英文阅读。

“是我, 我打了她。”

焦然若无其事地给烤架上的东西翻面,轻描淡写道。

“她不安好心。”

薛靖西:“……”

好家伙。

他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最后讷讷道:“你俩真行, 到底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焦然垂着眼睑,不服气江御方才的语气, 斜睨他一眼,闷声道:“难道你想让她亲?”

江御吃掉最后一口牛肉卷,包装纸折叠起来,鼓鼓包包的,朝她身后扔去,‘嘣’的一声,精准扔进可回收的垃圾桶。

做完这个动作,他的视线随着眼皮扇下睁开而兀自落到焦然身上:“想说什么直接说,不要打问号。”

言下之意:否则免谈。

“那我有话想对你说。”

“你说。”江御拿过桌上的冰块杯子,搁在烤架旁边,大半开始融化了。他拾起勺子,擓起两块冰块送到口中。

“这儿不好说。”焦然环顾一圈,看着周围。

“行,那我走。”薛靖西立马站起来就跑。

这地方他待不下去了。

两人都没去理。

焦然还执拗地看着他,不声不响的。

半晌,江御似无声叹了口气,也站了起来:“走吧。”

语气中透露着无奈,说完不忘拿起那杯冰块。

这天儿太热了。

天热得像是在火里烤,微风都跟着停止了流动,取而代之的是空气里裹着热浪,一浪又一浪的,直扑行走在烈日炎炎下的可怜人儿们,试图要掀翻人类,翻身当主人。

如果夏天有声音,那么除了风吹雨打的劈里啪啦,蛙声虫鸣的绝唱,鸟啼蝉唱的二重奏,必须还有水滴在地上与沥青路面接触,如滋滋流油冒泡的声音。

——这是焦然自记事起,记忆里的夏天。

后来再增添的标签——

窒息,死亡。

喘不过气的夏天,爸爸总是在跟她道别。

很久以前,焦然就知道,爸爸一定会在夏天死去。

不仅仅她知道,就连母亲,爷爷奶奶也知情。

像是和大家商量定好一个日子,在这一天来临之前,把所有事情打理的妥妥贴贴,然后义无反顾的一头冲向死亡。

焦然觉得自己也有这个趋势。

在刚进入青春期的时候,她偶尔也会觉得爸爸这个行为很酷。

反正人活着是死路一条,唯一不同的只是这条路上发生的所有故事不可被人复制,那么可以决定自己在哪一天死去,就相当的炫酷了。

那时候,她隐隐约约觉察出不对劲,不仅仅只是这一件事,包括所有大大小小的事情。

没有选择去隐瞒,在某一天的饭桌上,她与李燕透露这件事情。

她知道自己还小,遇到问题时向身边的长辈寻求帮助,就算不能解决问题,也能缓解一部分问题。

加之李燕在应对这类‘精神上的问题’已经很有经验了,二话不说便把她提到了医院。

那年她十二岁,第一次知道精神疾病遗传这回事。

“焦然。”身后传来话音。

“嗯?”焦然回过头,看着叫她的人。

他们往山上的水库漫步,两人一前一后走在绿叶遮头的柏油路面上,日光被层层叠叠的树叶过滤,漏到他身上的光晕轻而淡,圈圈点点。

上到一个大坡,焦然被他叫停,顿在原地等他走上来。

“怎么了?”她问。

“笑一个。”江御走到她面前,说着,自己也跟着笑了一下。

焦然不明所以,但还是跟着照做了。

尽管能明显看得出她不开心,但她笑起来时就是快乐的样子,仿佛心里一片晴天,没有所谓的乌云盘踞在大脑中。

“怎么了?”做完,她又问。

“没。”江御说,“看你一路不开心。”

江御也不是真的跟她生气,没好脸色多半是自己就不爱摆表情。

“啊。”焦然微弯的嘴角凝固着,弧度慢慢变小,最后平整的‘嗯’了声。

“我是不开心。”她点一点头,平声道。

尽管她站在陡坡上头,江御离她小半米的距离,但视线与她的还是处于同一平线上。

两人四目相对。

“我想起点儿不开心的事情。”

焦然转过身,继续往上走。

江御跟上去,走在她左后方。

“什么事情?”

“不理解的事情。”

焦然看着地面树木投下郁郁的阴影。

“我有点紧张。”她低着头说。

江御一愣,似乎意识到什么,这才终于有点认真的神情。

他摸出手机和蓝牙耳机,说:“没关系,我放点音乐。”

他的手机播放器里没有多少歌,出门在外戴着蓝牙耳机多是为了等待时间听一听英文听力和新闻,听歌的话在家有专用的机器,看着只有几首歌的歌单,想了想,搜了一首日本作曲家的歌曲《yawarakana hikari/柔和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