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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回魂梦(4)+番外

我的脆弱只展示给能依恋的人。

而他注定不是。

一走进寒玉洞,区别于外面凛冽寒风的温润气息扑面而来。寒玉洞里有四个门,从左往右分别是青,赤,皂,白。子檀就在皂门里。

推开门,摸着墙,沿着漆黑而蜿蜒的小路一直向下。走到尽头后在右手边的凹处轻磕三下。前方石门应声而开。室内的烛火也在我踏入室内的瞬间点亮了。

石室里的布置很简单。一张石桌,两个石凳,还有一张寒冰c黄。子檀就在这c黄上睡了四百年。

我将披风脱下放到一旁的石桌上,熟悉的走到寒玉c黄边。正准备割破无名指放血。突然看到了一双澄澈的黑眸。我惊得连手中的小刀也没拿稳,愣生生的砸在脚上。头脑震得嗡嗡作响,只像个傻子般木讷地挤出一句:“你醒了?”

黑眸轻轻眨了眨。她醒了。睡了四百年的子檀醒了。

一时,我竟不知道该做何表情。

“你……还不能动吗……连说话也不行吗?那、那我还要继续为你治疗一次。”在手掌划了长长地一刀,顿时鲜血如注。

我似乎失去了痛觉,木讷的任疼痛在手掌肆虐。

子檀惊诧得瞪大了眼。更奇怪的是血并没有流到地上,而是顺畅的飘进了她的嘴里。

盯着那张绝美的容颜,我扯了扯嘴角:“很奇怪吧。我也没有办法理解。就好像这些东西天生就是你的一样。”

我隔着面具摸了摸自己的脸:“今天应该是最后一次了,说实话,我其实不想你那么早醒来的。”

你醒来得……太早……早到我还没来得及找到继续留在这里的理由。

“呵,对不起。是我太自私了。应该恭喜你,终于……”能和苍霄终成眷属。

这样的祝福还是没有办法说出口。

还好现在有戴面具,不然我的相貌应该是让人憎恶的吧。我知道自己现在是多么的嫉妒和怨恨。

眩晕的感觉传来,我用衣袖捂住掌心的伤口,转身欲走却突然想起来:“对了,这个,”我看着她,用右手指着一片狼藉的左手,“不要和任何人说。”

不再看躺着的子檀一眼,我裹上披风,挺直了背脊,将皂门里温暖的烛光隔断在身后。

离开皂门,我并未走出寒玉洞,而是一转身推开了旁边的白门。

白门里,用散发微光的寒玉石铺的阶梯一路蜿蜒向上。尽头处,在一个不同寻常的凸处轻敲四下,前方石门骤然消失,眼前白茫茫的一片。

我一步跨出去,顿时置身于冰雪世界之中,向远处眺望,尽览整个幽都山的景色。

这个只有二十几平米的平台便是幽都山最高的地方,也是整座山灵气最浓郁的地方。

据说这里曽存放过一本无所不知的天书。

为保护天书,幽都山历代主人们在这天台外结有强大的结界,外面的风雪都无法飘到这天台上,就像在半空中加了一个玻璃罩子一样。

可四百年前天书还是被人盗走了,具体原因已无法知道。

自天书被盗后,这里便空了下来再无人问津。而结界却还是一直有的。

我默默走到平台的右侧的边缘,本是一片荒芜的崖边此时已经长出了一棵不足五寸的小树苗。

这棵树苗通体晶莹状似水晶,小小的银色叶片像是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微微晃动起来。

我将左手藏在身后,蹲下。右手轻轻抚摸着摇晃的树叶:“熏池,熏池……”

叶片停住晃动,树枝微微向我身前靠拢,似乎感觉到了我有些不对劲,在向我询问着。

我拉扯着嘴角,努力压抑着心里的空虚和惶恐:“她醒了,我得走了……我是来道别的。”

树枝顿住。

“你还这么小,我走了谁来照顾你呢?要是有人知道了你还在,把坏主意打到你身上怎么办?他们要是把你连根拔起怎么办?要是这破结界哪天消失了,这狂风暴雪你又如何受得住?更甚者,要是哪天苍霄知道了你的存在……”

银色的树叶覆在我苍白的手背上,一下一下努力地拍着,不厌其烦的安慰着我,就像曾经那个空桑山上温润如玉的男子。

我慢慢平静下来,自嘲道:“也对,子檀已经醒了,苍霄要你也没用,这结界是历代幽都山之主结的,再不济也不会被风雪给刮破,你的原身早已在空桑被付之一炬,连苍霄这样掘地三尺地找都找不到,那些人又怎会知道你在这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