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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城繁华/致命祸情(176)+番外

容与闻到她发间馨香的味道,绵软的,像她的人一样。她安静靠在他怀里,他觉得之前所有的痛苦都得到了弥补。如此契合,仿佛本来就是一个圆,多年前遗失了,如今重又找补回来。他的下巴轻触她的头顶,这么小小的人儿,要成为他心头永远的朱砂痣!不管将来是何等光景,有妻也好,有妾也好,她一直在他心里最柔软的一处,占据全部的爱和向往。

他微挪动一下,手指在她纤细的脊背上爱怜的抚摸。眼角的余光能瞥见洞开的门户,如果现在有人来,会引起多大的震动?他也不管不顾,沉溺下去,激发出别样的刺激性。她有饱满的线条,隔着薄薄的衣料紧贴他。他能感觉到她手臂施加的力量,她也在回应他,不管是出于爱还是孩子对大人的依赖。他有点不受控制,一个拥抱竟会牵扯出别的东西来,比如说欲望……他脑子里轰然一炸,他对她有欲望?

就像被火烫到了似的,他猛然推开她,惊惶失措。

她迷茫的望着他,他难堪至极,连脸色都变了。不得不顺势坐下来,前倾着身子,倚在楠木的凭几上。

免不了的尴尬,两人都悻悻然。这算怎么回事?冷静过后不禁又要反思,忒出格了,怎么能这样!所幸没有人看见,否则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布暖故作镇定,跽坐着给他斟茶。不敢看他,有了刚才那段,彼此的关系倒像是不太纯洁起来。她有些惘然,似乎失去了些什么,又似乎得到了些什么。他脸上表情不可测,大概在为自己的孟浪忏悔。她悲凉不已,自己成了肮脏的桌面,他是干净的生绢,扔上来,自然而然就染黑了。

容与懊恼的倒不是别的,只是没想到自己的自控能力那样差。熟识的几个老友以前总嘲笑他,因为一次喝醉了酒,几个人合计好了把他关在平康坊花魁娘子的香闺里。结果第二天开门看,他衣冠齐整的在榻上坐了一夜,并没有发生他们预期的艳事。他们背地里都说沈容与不近女色,大约是有断袖癖。真实情况自己当然是知道的,没有遇到对的人,胡乱苟合岂不和禽兽无异?不过日久年深,自己沉得像一口井,渐渐也以为自己不成了。如今流言终结,竟是应在布暖身上,真不知到底是该哭,还是该笑。

多令人恐惧!有了爱就会有欲望么?他不敢想象,他怎么能变得这样龌龊!这是对她的亵渎,他突然觉得罪孽深重。

道歉么?太过矫情了,说出来大家脸上无光。还是含混过去,就当一切都没发生吧!

他清了清嗓子,没话找话,“东西都收拾好了么?”

她懵懂的嗯了声,“也没什么可准备的,横竖吃穿那里都有。”

他交叉着十指抵在鼻前,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惆怅。他不愿意让她到兰台去,离开他,到一个他无法掌控的环境,并且随时有个如狼似虎的花花公子觊觎着,让他心里没底。

他缄默着,她也跟着沉寂下来。竹帘哒哒扣着窗框,还有醉襟湖上咻咻的风声,混合着一蓬一蓬的热气,让人无限烦闷。

他掉过视线看她,她擅长低头,低头的时候总有玄妙的魅力。眉与眼,蕴含着脉脉温情。美人如斯,无奈生在一家,这样的郁结,倒比怀才不遇还遗憾上三分。

第八十五章尘劳

他到底还是亲自送她。

雕花的高辕马车停在戟架旁,到了告别的时候,门廊下站满送别的人。布暖给蔺氏和知闲纳福,“请外祖母和叶姐姐多保重,暖儿这一去许久不能给二位请安,等下趟回来,盼着见长辈们健健朗朗的。”

眼泪是分离时必不可少的道具,所以个个红着眼眶,以彰显彼此之间感情非常深厚。在这样煽情的场合,要哭出来似乎也不是难事。布暖为了表示不舍和留恋,迎着渐起的太阳在晨风里大声抽噎,一半哭给众人看,一半哭给自己听。

蔺氏在她头脸上一通胡撸,“我的儿,别哭。你给爷娘长脸子的,大人们替你高兴。擦擦眼泪,喜兴儿去吧!我原说要送你到宫门上,偏你舅舅不叫,怕回头在那里失了体统,招了犯王法的罪倒不好。”

布暖点头,“我知道姥姥疼我,姥姥是有年纪的人,这样热的天闹得不安宁,是暖儿的忤逆。舅舅送我也是一样的,姥姥仔细作养身子,等暖儿回来了再在姥姥跟前尽孝道。”

蔺氏抚抚她的手,“好孩子,我心里知道你好。到了兰台不比在家里,好好的当差,要识眉眼高低。如今人心不古,自己长足心眼子,万事多考量。自己拿不定主意的别忙做决定,好歹想法子托人给家捎话,可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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