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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城繁华/致命祸情(24)+番外

布暖垂手应是,心里再明白不过,舅舅不喜欢她在外人面前丢份子,即便要唱,也要等他“在家”的时候。

“来坐下。”他指了指身旁的位置,“昨夜睡得可好?烟波楼临水,你要是喜欢就住着,不喜欢,我再另给你安排。”

他的语气还算和软,布暖趺坐下了才道,“舅舅不必费心,烟波楼很好,我知道那是母亲以前的住处,我住着再适宜不过。”又说,“母亲让我问舅舅好。母亲说舅舅的喜日子定下了就差人告诉她,她过长安来给舅舅道贺。”

容与面上淡淡的,唔了声呷口酒道,“不着紧,时候到了再说吧!”

他别过脸看窗外,一枝粗壮的梅欹伸过来,稀疏几朵绽放着,隔着天青的绡纱,有种朦胧的美态。

关于他的亲事,他总归是没法上心。以往二十七年孑然一身,过得也逍遥自在,母亲一再催促,他那时还能振振有词的拿外放不便推辞。现在官位擢升,离正二品只一步之遥,驻守之地也从永州拨到长安,事到如今再没有不愿成家的借口了。

他年纪不小,母亲常念叨别人家都是儿孙绕膝,自家人丁单薄,府邸这样大,就缺孩子的笑声。他无可奈何,横竖亲是一定要成的,母亲点了姨母家的知闲,他没有置喙的余地,娶生不如娶熟,就这样吧!

无所谓的态度,有点委曲求全的味道。面上过得去,心里还是觉得怅然。他治军严谨,对自己的终身大事竟这么糙率。似乎良缘离他很远,朝中大臣有意结姻的不少,名门闺秀任他挑拣,结果一个都不合心意。

婚前遇不上对的人,若是缘分在婚后才姗姗来迟,那么情上注定艰难,便是他命里逃不脱的劫。

蓝笙在一旁自斟自饮,打了岔道,“还是早些办了吧!我瞧知闲和暖儿谈得拢,将来暖儿出阁,老夫人上了年纪cao持吃力,知闲再无用,置办些嫁妆还是可以的。”

布暖抬眼看容与,原以为蓝笙这样说他未过门的媳妇,他九成是要发火上脸子的,谁知他像没听见似的,只问布暖,“知闲待你好么?”

布暖愣愣点头,“叶姐姐人很好。”

蓝笙眉梢一扬,“她这人一阵阵的会发作,你仔细些,她小姐脾气大着呢!”

容与也不恼,闲话似的说,“你两个八字冲克么?一见面就成了乌眼鸡!你们不厌我都厌!早年我还同母亲说要把知闲许给你,好在这事没成,否则就是一辈子的怨偶。”

“神天菩萨,我八辈子没老婆也不讨她!”蓝笙搁下杯子看了布暖一眼,转而正了脸色对容与道,“说起这桩事,日后我还真有依仗你的时候。你我兄弟,一定要帮我的忙才好。”

容与倒没想到那上头去,他认识蓝笙二十几年了,这人对谁都热络,姑娘跟前尤其体贴。当然,知闲是个例外。

婉姑娘低吟浅唱,容与随手往布暖碗里添菜,照顾孩子似的哄道,“多吃些,身外事撂开,舅舅身边胆子放大些,有我在,自然护你处处周全。”表现完了长辈的慈爱才来搭理蓝笙,心不在焉的应,“我能力所及当仁不让,你是瞧上了谁家姑娘?咱们有言在先,做媒的事我是不成的,敲敲边鼓或者可行。”

蓝笙一面伴着歌声打着拍子,一面笑道,“别忙辞,时机成熟了少不得你从中斡旋。”转过脸来瞧布暖,她静静坐在容与身边,眼里平静无波,那恬淡温文的样子足令他心仪。他覥脸笑,“暖儿,我的官邸离这里不远,你接你过去散散?”

布暖摇摇头,“不了,出来的时候太长怕外祖母惦念,还是早些回去。”

容与蹙眉看他,“你这样闲?城外监门府几个人赌钱打起来了,一个左卫长史被人割了耳朵,这会子还泡在酒里呢!你替我把事情办妥,别等上头问下来,叫我交代不过去。”

蓝笙听了面色一沉,“我昨天就吩咐下去要办的,怎么到现在还悬着?”手里扇骨在桌沿上笃笃敲着,只道,“你放心,这事我亲自过问,我倒要瞧瞧谁敢给我甩派头。”

明明屏风前站了两三个伺候丫头,容与却不假他人之手,自己给布暖斟了茶递到她手里,才慢吞吞问,“是谁起头闹的事?凭他老子娘是什么来头,但凡有份子的先各打五十军棍,打完了再审。逮到祸头子,扒了明光甲,是杀是留不必酌情,军法如山,不能为几个鼠辈坏了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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