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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城繁华/致命祸情(274)+番外

她泣不成声,这无望的爱情啊!早晚要叫她形容枯槁,最后像贺兰一样,看透了,带着失望和决然去死。

她捏紧他的玉,貔貅张开的大嘴对着她的虎口。太用力了,雕琢得再精细,也坑挖得人生疼。

也许她该满足,他爱她已经是她的殊荣。还记得叶家老三婚宴上他对娘家族中女孩的态度,人家远远给他纳福打招呼,他只冲声音来源的方向点个头,连正眼都不看她们。她听见那些女孩子议论他——“六叔还是那样嚜,看着愈发稳重了!”

那时她背着人很是欢喜,至少她和别人不一样。她总感到自己有种特殊性,他和她是亲近的,更超出甥舅关系的默契。

可是那又怎么样?他还是长辈,高高在上的隔着鸿沟。即便相爱,外人面前藏着掖着,依旧见不得光。

她执拗的,发狠的去吻他。又不得要领,两个人的牙磕在一起,发出一声脆响。在耳朵里无限放大,简直就成了轰鸣。她又哭起来,为这事也不知流了几缸眼泪了。

“要么咱们离开长安,到关外去?”她说,“咱们去吐番吧!好不好?”

她永远比他勇敢,有激情,富于创造性。她的建议他也曾想过,想过不下数十遍,但斟酌下来似乎是行不通的。他手上几十万的雄兵,岂是说放就能放下的?朝廷委以重任,看得自然比一般人紧。稍有风吹糙动,很容易就会牵扯到通敌叛国上去。届时满门老小怎么办?他们走了,留下几百口人任杀任流放、充宫掖做官奴么?他肩上有责任,他不能够!

要想走得毫无牵挂,只剩辞官一条路。可那又不是一朝一夕能办成的,朝廷决计不会答应。就算准了,早过了成婚的日子,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他第一次感到束手无策,他有负罪感,对不起她。

她满怀希望的盼着他首肯,他却避开她的眼神不看她。她明白了,在他看来她还没有足够的份量,不值得为她放弃辛苦构建起来的一切。

她背过身去,带着防卫的姿势缩成小小的一团。他僵在那里进退不得,隔了好久方起身下榻,趁着天尚未亮离开了她的卧房。

第七章自悲凉

宫里的日子过得很有章程,偏颇不大的工作,上了手不温不火的解决。一天复一天,不问世事,有点“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的味道。

某天翻黄历,突然发现快到月尾了。布暖盯着细密的小字看了半天,再往后翻,容与的大婚就在十天之后。宜远行、宜嫁娶、宜动土、宜安c黄……她几乎钻进字眼里去,上上大吉的好日子!完美无缺,找不到诟病。

她合上黄历,呆呆坐在案后,脑袋空了,心也木了。他的婚期越来越近了,她无能为力,只好看着他把知闲娶进门。

如果贺兰还在,他会怎么办?也许什么都不顾了,直接掳了人再说。其实她也想过学知闲那招,在容与面前寻死觅活的。逼他,不让他成亲,把他抢过来。可是终究不行,她做不出来,更不忍让他两难。

罢了,这是命中注定,谁都无力回天。她只有不想不看不听,等那天过去了,木已成舟,也就死心了。

这大半个月里,有些事按序进行,有些事态却急转直下。她以为阳城郡主那日晚宴上的话不过随口一提,谁知她竟真和天后讨人情,要把她接出宫去。天后是个老辣的女人,对谁都不会轻易放恩典,却唯独让阳城郡主面子。据说是当年感业寺出家时受过郡主的恩,雪中送炭的事,足以叫人惦记一辈子。发了令给尚宫局,待凤阁里的事物交接完毕,尚书令出了手书便除名免职,任她自去。

蓝笙外头寻了个不错的宅子,托人带话进来,正给园里凿池子叠假山。动静弄得挺大,不知要怎么个修葺法,大约很有点建别院的意思。

她心里是不太愿意的,这么一来住得不踏实。原来是想购个私宅,如今他花了大钱,变成和他共有似的,很叫她心烦。便央了端木匪人,赖在宫里迟迟不肯出去。打算熬过了容与大婚,再另做打算。

不过阳城郡主还是很有办法的,大概是蓝笙同她吐了些苦水,诸如暖儿劳心,撂不下职上事物之类的。昨日派内侍传话进来,郡主千岁偶感风寒,卧病在c黄了,大有催促的意思。

既然得了这消息,再不出宫是不成了。她站在藻井下,觉得自己的人生真是充满了戏剧性。本来在闺阁里好好做着小姐,蹦出来个贺兰,硬生生把她弄进宫来。然后中途自己撒手去了,她就给拨到中书省来。屁股还没坐稳,又被阳城郡主讨要出去。这来回一捣腾,她的女官生涯,短短四个多月就宣告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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