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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城繁华/致命祸情(33)+番外

容与拧起了眉,抬头看穹隆尽头的流云,余晖染红了半边天,云层四围镶了金边似的。

布暖遭遇的不幸通通都应当留在洛阳,不是已经有人代她进了敬节堂吗?这件事就算完结了,知道内情的也该烂在肚子里,何苦再拿出来说!

他脸上不是颜色起来,回头道,“往后别再提起了,家里人口多,难保哪天不留神走漏了风声,牵连起来大家都得不着好处。她在洛阳的事府里只有管家知道,我也没同旁人说起过,连蓝笙都瞒着的。你既然疼爱她,就替她将来多考虑,横竖洛阳她是回不去的,日后许人家还要这里cao持。前头的事情抖露出来,要找好人家就费力了。”

知闲怔了怔,见他面色难看,当下打了个寒噤,嗫嚅道,“我省得,不是因为没有旁人吗!你放心,以后自然绕开这个说。你别这么板着脸,怪瘆人的!”

容与被她一说才惊觉自己紧张得有些过头了,背身过去,又恢复到了往常那个气定神闲的模样,迈着方步踱上了紫荆夹道。

知闲瞧准了时机,热络道,“算算时候,老夫人晚课还没做完,这会儿进渥丹园也是枯等,还是上抱松亭里坐坐吧!”

容与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并不十分愿意,正犹豫着要点头,看见门上小厮领着蓝笙从廊庑那边过来了。

知闲咬牙切齿的想,这个蓝笙真是阴魂不散!好不容易才遇着容与在家,没说上两句话,这人又不请自来,搅了他们单独相处的好机会。

“怎么?我来得不是时候?”瞥见知闲恶狠狠的眼刀扔过来,蓝笙笑得得意非常,“既然不是时候,那在下先回避回避,二位谈情说爱请继续。”

容与不接他的话茬,问道,“案子办妥了?”

“原就不是大事,三言两语问得清,偏要拖到这会子。”蓝笙说着抖了抖衣袖,转脸问小厮,“吃食都给大小姐送去了?”

小厮缩肚躬腰应是,容与也不理会他无事献殷勤,对知闲道,“上亭子里去吧!”

蓝笙乜斜知闲,颇鄙夷的牵了牵嘴角,旋即又笑道,“我私下里有话和六郎说,劳烦叶大小姐瞧着待客之道,给我备些茶点过来吧!”

知闲剜了他一眼,直恨到骨子里去。奈何碍着容与面子不好发作,更不愿意对着他那张可恶的脸,便退后一步道,“你们说话,我上厨里瞧瞧菜色备得怎么样了,开席差人来通禀。”

绝口不提茶点,挽着画帛姗姗去了。容与嗤笑着登上了亭子,今儿没摆在明面上斗,不过暗流也甚汹涌,这来回的明枪暗箭,要是长得不结实,早就给射成筛子了。

他抱袖坐在石凳上,“我这阵子忙,也没时候过问,陈潜的事怎么样了?”

蓝笙抚了抚下巴,陈潜?说起那小子,真是走背运走到了家!大清早匆忙上朝,在街边果子铺买了个油饼边走边吃,结果叫监察御使碰见了,说他吃相不好有rǔ官体,具了一本参奏上去弹劾他。可怜他一个少府监在羽林卫大牢内关了一夜,第二天一道敕令下来,从三品的衔儿直降成了五品下府折冲都尉。一个油饼毁了小半辈子,实在冤枉!

第十六章春袷

蓝笙说,“所幸还在流内,贬到雍州泾阳府做折冲都尉去了。我代你写了书涵给甘棠,陈潜是到他驻地,请他多看顾,也不枉咱们相识一场。”

容与侧目,“代我写?怎么不以你的名义修书?”

蓝笙笑道,“哪天我升了镇军大将军,断不会再顶你的名头了!甘棠是你一手提拔起来的归德将军,脾气大,下了酒桌不认人的。这满朝文武几个没和他吃过饭,听过小曲儿?他和谁又是走得长远的?也只对你俯首贴耳罢了。你一句话,顶得过我说一车不是!”

容与不置可否,转过脸看亭前老树翳日,几只鸟在枝丫间跳蹿着啾啾鸣叫,隔了半晌才想起来,问,“你先头打发知闲,说有要紧话和我说,到底是什么?”

蓝笙反复琢磨,这话憋在心里不吐不快。他和容与交情向来深,对布暖的那点心思即使不说,日子久了容与也能看出来。与其临了费口舌,不如趁早告诉他,也好请他从中斡旋。布暖正是花一样的年纪,听她口气日后是要靠沈家的,那么婚事也定有老夫人和容与做主。未免到时候出乱子,早点排了队好享有优先权。

“怎么积糊起来了?”容与这辈子没见过他这副模样,一头好笑一头又好奇,追问着,“出了什么大事了?男人家,慡快些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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