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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城繁华/致命祸情(343)+番外

其实她的确想出去走走,上山进香不过是个借口。实在没法子,退而求其次的过沈府看看也好。她换了个哀恳的调子,“那我把东西给外祖母送去,这样更显得虔诚。”

布夫人看她可怜,算算今天容与并未回京,没有那么多忌讳。由她领着去,也不怕下人嘴不严乱说话。遂道,“等你父亲衙门里回来我同他说一声,陪着你过府去。”又试探着问,“昨日来看你的那个蓝将军,你还记得么?”

她唔了声,“想不起来了,我以前同他认识?怎么专程来看我?“说着羞涩的别过脸,”这人真有意思,说些我听不懂的话……母亲,我同他订过亲?”

布夫人无可奈何,蓝笙是个长情的人,本来以为过了这么久,他那头该是一里一里淡了的,可是并没有。布暖病中他常来看她,在她c黄前一坐便是两个时辰。也怪难为他的,所以她也不那样坚持了。日久见人心,存心挟私报复,也不能坚持这么久。说起来他和六郎是发小,她没出阁时见过他两回。挺正直的年轻人,不像心机那么深的。现在就看布暖,要是有些意思,她也不打算作梗。

心里腾出空位,就得赶快填补个人进去,这样才能安定下来。就是有朝一日见了容与,也不怕他们旧情复燃了。说实话这有点剜ròu补疮的嫌疑,但也真真没法子。她怕透了,怕再生出变数来。这件事里的所有人都经受不起重复的打击,明天她要寻个空去见见容与。他到泉州月余,还不知道布暖醒了,也不知道她把来长安之后的这段糟心事都给忘了。她需得知会他,借着这个好契机,把之前的种种都抛开。两个人井水不犯河水的各自生活,对暖儿来说是一次重生,对他来说又何尝不是呢!

还好她算了解他,他素来持重。年下干出了荒唐事,冷静过后未尝不后悔。如今再问他,他未必会有这份闹得天翻地覆的决心。一切都有赖于蔺夫人偏执的教育,从小就给他灌输了一种严苛的,近乎畸形的思想。他不能贪图享受,守规矩、按部就班、放弃各项小愉快,以出人头地为目标,这是他人生的唯一方向。他习惯了这种方式,小时候是这样,长大了也还是这样。倒也不失为一个有利条件,耐着性子和他说清楚,十有八九是可行的。

布夫人觑了布暖一眼,“那依你看,蓝将军怎么样?可合心意?”

她有点不好意思,“浓眉大眼,看着像个小白脸。”

布夫人被茶呛到了,咳了几声问,“比起九郎呢?”

她脸上表情呆呆的,“我想不起来夏九郎长什么样子了。”

布夫人听了惘然,点头道,“也好,不该记住的都忘了,也少些烦恼。至于你和蓝将军,说起来有些渊源。我问你,你对他有没有那份心思?只要你点个头,我就去和他说。”

她乍听吓了一跳,“母亲这么急着打发我?我记得我是没有兄弟姐妹的,您不心疼我了?”

布夫人捋捋她的发,“怎么能够!做父母的没有不心疼孩子的,可你总归大了,女大当嫁知道么?母亲要为你的终身考虑,不好耽搁你的大好年华。蓝将军是个稳当人,你病前和他放过定的。就因为你的病挪后了婚期,眼下你自己拿主意,是嫁过门去?还是请官媒另说亲事?”

她答不上来,这个蓝将军长得是不赖。和她说话也温言煦语,仿佛和她熟极了似的。可是她真的都忘记了,以前的事很远很渺茫,盖着重重的雾,吹也吹不散。有时睡醒不知身在何处,恍惚有个颀长的身影进来。不走近,隔了几步之遥,单在那里站着,她便会泪流满面。这种钝痛的感觉很熟悉,她在等那个人,但绝不是这位蓝将军。

“我不想嫁人,且过阵子再说好不好?”她拿小指勾开落在嘴角的发,转而兴匆匆道,“咱们筹东西,这会子就往将军府去吧!”

第二章行藏在我

艳阳高照,最适合踏春的季节。

马车拐进春晖坊,渐近将军府,布夫人的心却高高吊了起来。这是布暖苏醒后头一次来沈府,她害怕故地重游会唤起她的记忆。她昏迷了四个月,遗失了一些片段,连医正也说不清楚到底是为什么。也许是睡得久了,脑子停下来生锈了。也或者是因为失血过多和缺氧,人死过一回,再活过来,魂灵就给重新打扫了一遍。

不管怎样,这对布暖来说是天大的好事。唯一不足的是布舍人翟升了下州别驾,调拨到到长安来任职了。这样的环境里,要避开一些人和事,实在是不能够的。原想留下布舍人独个儿在这里,自己带着布暖回老宅里去的。可惜布舍人办事糊涂,文人的清高傲慢倒是很足。没她从旁做参谋,经常容易得罪人。她两头都撂不下,实在为难。再想想布暖连蓝笙都不认识了,应该不会沈府里走一遭,就把所有事都回想起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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