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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城繁华/致命祸情(345)+番外

布夫人有点意外,他无波无澜的表现出乎她的预料。她原还作好了应对的准备,谁知竟是多虑。她不解的看他,他一双眼睛是安静的。目光如流淌的水,划过布暖的脸,没有一点留恋和不舍。无需她多言,那么想来老夫人已经同他说起过了。看他凉薄的眉眼,大概早已经想通了。这段腥风血雨的日子过去了,他打算做回原来的沈容与。

布暖却对他很好奇,悄悄挨到母亲身边道,“这舅舅我好像见过。”

布夫人心头狠狠一抽,又不敢表露出来,轻描淡写着,“你记性好,五岁的时候舅舅来东都看过你,到现在还没忘记。”

她霎了霎眼,“他到底是容冶舅舅还是容与舅舅?看着像个文官嘛!”

那么这算好事还是坏事呢?布夫人有点吃不准,说有印象,却连他行几都记不起来。到底孽缘也是缘,曾经那么爱过,伤口好了,伤疤还在。她叹了口气,“这是小舅舅,大舅舅要下个月才回来。”

容与听了回头一笑,“大舅舅在冀州,上次我过去,还叫我带话问你的好。”

他笑起来有种澹泊宁静的味道,分明这样美好,她却有些无措。她不知道自己过去的一年时间丢失了些什么,横竖能回忆起来的岁月里没有太多和男人打交道的经验。因此只要他看她一眼,她就觉得忐忑。当然更多是对长者的敬畏,小辈对长辈保持惕惕然总归是没错的。

她羞涩的红了脸,“谢谢大舅舅记挂,回头我写封信给舅舅和舅母请安去。”

他嗯了声,“要送信便交给我,我派中军,比外头官衙的信使还快些。”

她越加局促了,往她母亲身后缩了缩,“谢谢小舅舅。”

完全回到了刚来长安时的状态,他也不免挫败。一切从头开始,不知道要耗上多久。她还是怕他的,以前在沈府她只能依赖他。如今她在父母手底下,有擎天的保护伞,哪里还会需要倚靠他呢!不在一个屋檐下,要见面很难。他姐姐和姐夫对他又有戒备,他没法子接近她,胜算便大打折扣。想必蓝笙那头也不甘示弱,如此看来大家机会均等,全看各人手段。

思量着,已然进了渥丹园。蔺夫人在人际交往上很站得住脚,他们才进院门她就迎了出来。见他们走在一起也不见怪,笑道,“今儿咱们家齐全,甥舅两个遇上了!”又招招手,“暖儿来,我们正叫人穿珠花。上年你舅舅得的湖州孝敬里有一盒上等珍珠,放在库里久了,险些都忘了。昨儿你知闲姨姨着人打扫时翻出来的,正好你们俩一人做一朵。”

布暖过去请了安,脸上红扑扑的,笑靥浅生,“先紧着姨姨,我对首饰淡得很,要不要都无所谓。”

知闲从堂间里出来,对布夫人肃了肃,叫了声姐姐。布夫人嗳的应了,每次见她总是难免内疚。她如今的身份很尴尬,容与死都不肯娶她,惊蛰前一天和叶家退了婚。然而她实在是爱容与的,高陵来人接她,她没有跟着回去。可是在沈家也没了少夫人的地位,只陪着蔺氏念佛,料理料理家里的琐碎事体,弄得像个女管家一样。眼下这样固然是她自己选的,布夫人还是觉得颇惭愧。不过时候长了也生出点无趣来,明知大家难堪偏要戳在眼睛里,硌应众人不说,还白白耽误了自己的青春年华,也不晓得是什么用意。

布暖不明就里亲亲热热上前屈膝请安,有容与在,知闲当然是谦和的。她搀了布暖的手肘道,“成色还没分呢,你进去挑挑,看是喜欢白的还是金色的。”

一行人进了门,布夫人和蔺氏及容与坐下来说下月寿诞的事,布暖便随知闲进了隔壁的耳房里。

第三章前欢杳杳

布暖对那一堆珍珠没什么兴趣,却喜欢看匠人给珍珠打孔。细细的一根精钢钻,要穿透一颗硕大的珍珠。歪着脖子咬着牙,小心翼翼的研磨推进,看上去花了大力气。

她摘了头上帷帽,婢女送茶点来也不吃,只顾探身琢磨。看那匠人两腿夹着竹篾做成的夹子,两手忙着拉动转轴上的皮绳,还要抽空给转出的孔里浇水,便在边上问,“做什么要灌水?”

那匠人抬头道,“回娘子的话,珍珠硬,里头又涩,不拿水润养着容易崩碎。”

她哦了声,原想提议帮帮忙打个下手的,知闲来拖她挑花色,只好作罢了。

首饰的款式实在繁多,挑了一会儿眼也花了。看看这个好,那个也好,左右拿不了主意。最后听知闲的,一人穿了个步摇,只样式不同。知闲喜欢多宝,另配了翡翠玛瑙上去。她是无关紧要的,随意点了个朝阳丹凤。高昂的凤首上顶个米珠,不甚华贵,但美得甚孤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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