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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城繁华/致命祸情(389)+番外

得了蔺氏授意,一屋子人潮水一样褪尽了。她不满意叶夫人的态度,乜斜着眼打量她,“你这是干什么?外人看了不知你是个什么意思呢!”

叶夫人好整以暇道,“我是顾全你们的面子,你若不在乎,哪怕叫那帮下人再回来,我也没有意见。”

蔺氏不大耐烦,看着惴惴不安的知闲道,“你阿娘是看准了我做寿,特地来叫我不好过的?”

知闲怵她是多少年养下来的习惯,一看她母亲真要拉脸子,慌得不知怎么好。抖抖索索去拉她母亲袖子,叶夫人一震袖打脱她,“你怕什么,这事除了长辈施压没别的办法了。六郎入了迷,谁能劝得醒他?如今就看你姨母的,若能力挽狂澜,那以后大家安生,如若不然……”

蔺氏不吃她这一套,拧着眉道,“如若不然便待怎样?阿慆,你恼火我能知道。可既到了这份上,你就应当开解知闲。一只碗磕坏了,就算补好了也不济了,能耐得几回摔打?你现在顺着她的意就是在害她,我问你,独守空房的罪你还没受够?要一辈辈的传下去,让你女儿也知道其中的苦闷么?六郎心不在她身上,就别强求了。过了门又怎么样?不喜欢,照样撂在一边不闻不问。回头又生出新的怨恨来,到时候真就是走到死胡同了。说句糙话,夫妻不同房,这事谁也帮不上忙。过个三年五载没有子嗣,他发起很来一纸休书给你,你找谁评理去?”

这话不是没道理,只可惜知闲听不进去。她不到黄河心不死,万一真绞了头发去做姑子怎么办?叶夫人再三权衡利弊,又气三狐狸满口推搪之词,便道,“你想得忒长远了,成了亲,不管得失与否,我的责任就算尽到了。若半道上撇下她不管,那是我做母亲的疏漏。只是三姐姐,我听你这口气,怎么像是纵着六郎这么干的?这会儿没外人,咱们不妨开诚布公的商议商议。六郎和暖儿的事我都知道了,你这么聪明的人,揣摩不出里头利害?”她摇摇头,“我看是不能够的。你真就眼睁睁看着这场闹剧继续下去,不打算出面阻止了?”

蔺氏最不爱听人说起这桩糟心事,就像个疮疤,在那里时刻隐隐作痛。不碰还好,一碰就血流如注。她抵触到极点,板着脸道,“什么六郎和暖儿!你从哪里听来的浑话?没有的事,谁信口造谣,仔细烂舌头!”

叶夫人觉得三狐狸简直是没救了,偷奸耍滑不看时候。她在别人面前使这招或者有用,在她这里想钻空子,门儿都没有!不过瞧这意思,知闲想再赖她撑腰是不太可能了。既然撕破了脸皮,她也不怕把丑话亮出来,“知闲是姑娘家,不好意思过多的追究。我不同,我活了一把年纪,什么样的事没见识过?三姐姐,你别逼我做出有损我们姐妹情义的事来。蔺家姊妹里,只有我和你离得最近。咱们是至亲骨ròu,你不看往日的情分,这么糟践我的一片心?”

蔺氏知道这个妹妹会说话,也断不是吃素的。自己嘴上强硬,临了到底怕她来个鱼死网破。不管怎么,先等过了这关再说。敷衍好了她,后面再想办法拖延。下月布暖就嫁人了,自己再加紧着给容与娶门亲。到时候尘埃落定,谁还认这个账!她们再来闹,就有充分的理由可以乱棍撵她出去。

她装作放了软当的模样,过来携叶夫人的手,“你就这急脾气,我多早晚也没说由得六郎的话呀!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你放心,我自然从中斡旋。但却急不得,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唉,知闲这孩子,可怜见的!”

叶夫人也不管她是虚情还是假意,反正孙猴子翻不出她的手掌心去。便和蔺氏达成了协议,暂定如此,以观后效。

第二十四章丁香千结

寿宴的正日子,这天一早下了场豪雨。伴着电闪雷鸣,瓢泼的雨势把长安城洗刷了个干净。等雨停了,青石板的路面沥沥泛出光来,枝头的绿叶愈发鲜亮了,对比映衬着,显出一种漂亮的焕然一新的气象。

蔺夫人原先还愁,都说设宴逢着雨,就说明这户人家小气,不是真心款待人。这样的名声可了得!她站在滴水下看了好久,看着看着,看出了别样伤感的情绪。寡妇当家不容易,才进府时的情景历历在目,只一个转身,如今都五十了。这三十年已然是最丰富的人生,什么苦都吃过,什么福都享过了,倒也很是知足。

她其实是个极平常的女人,因为出身不高,嫁得高官,仍旧是个妾。一个女人,在另一个出身高贵目空一切的女人手底下讨生活,没有价值,还要抢别人的丈夫,所以偏房常被人描摹得十恶不赦。那时候的嫡夫人对她是不闻不问的,但往下放东西,常有人缺斤少两的克扣。她熬不过,去理论,还被仆妇用藤条抽打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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