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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城繁华/致命祸情(407)+番外

他仍旧是自若的样子,注视别人只浮于表面。仿佛永远与人疏离,淡淡的,有些置若罔闻。只有看布暖的时候是用心的,见她低落便在她手上一握。转而对布夫人道,“请姐姐见谅,对于暖儿,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放弃。那时你强行带她离开别苑,我不同你争抢也是怕伤着她。姑娘家生死关口上,只有母亲能给她最好的照顾。多谢你替我救回她,但是现在我要来坐享其成。我不会和她分开,就算你恨我,我也不在乎。我同她到了怎么样的程度,姐姐是最知道的。如今还要棒打鸳鸯,已然是做无用功了。”

这话布夫人头回从他口中听见,没有感动,有的只是无尽的惶恐。她愕然道,“你竟说得义正严词?你知道她是谁?她是你外甥女啊!你们打算就这么背着不伦的罪名活下去?”又自顾自点头,“是,我也听见了外头的传言,说你不姓沈,说你是云中独孤家的后人。告诉你,那些昏话我一句都不相信。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不管你身体里流的是哪家的血,既然在我沈家,就是我沈家的人。你到天上去,还是布暖的舅舅。就算你改了姓,你也堵不住悠悠重口,要被人戳一辈子脊梁骨。你在不在乎是你的事,我是不会让我女儿陪着你一道背骂名的。我情愿她去做姑子,也不能叫她活得半人半鬼!”

匡夫人站在边上cha不上话,只是讪讪搓着手,被这一团乱麻搅得头昏脑胀。两边都不肯退让,听着也似乎都有道理。只是事情这样复杂,针锋相对下去实在不是办法。她中庸起来,“还是从长计议吧!别伤了和气,咱们几十年的姊妹了。”

“若不是瞧着这二十多年的情分,我早就报官去了!”布夫人负气道。

感月觉得大人们都太积糊,她憋不住,冒冒失失的说,“姨母,佛堂里那个小龛不是如濡姐姐的孩子么?舅舅和姐姐孩子都怀过,您还作梗干什么?非要叫她嫁给别人,万一人家将来嫌弃怎么办?依我说,从一而终是最好的,何况他们还相爱……”

她的话没说完就给匡夫人捂住了嘴,瞪着眼睛呵斥她,“小孩子家家,懂个什么尺长寸短!有这闲功夫啰嗦不如读书去,长辈们说话,要你掺合!”

布暖却道,“母亲息怒,气坏了身子,暖儿难辞其咎。才刚他要说的都说了,我也同母亲交个底。走过了那样多的艰难险阻,我早已经是个半残了。母亲没有发现么,我失去爱别人的能力。不管是蓝笙还是谁,我一个都瞧不上。”她把视线转向容与,“我就要他,我要嫁给他。母亲阻挠也没用,就像感月说的,阳城郡主知道我们从前的事,我过了门,未必有好日子过。您还是让我和他在一起吧,我们是真心实意的!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母亲就当可怜儿,给儿一条活路吧!”

“你竟这样不知羞耻!”布夫人扬手一记耳光打过去,“只怪我以往纵着你,把你纵得不知天高地厚。你趁早给我歇了念头,否则我就当没生养过你!”

这下惊着了在场的人,布暖捂脸哭起来,匡夫人忙上去抱在怀里,冲布夫人嗔道,“有话好说,怎么动手打孩子!”

容与见了比剜他ròu还痛,这趟把她送回来简直就是个大错,早知道将她安顿在一处,就没有这皮ròu之苦了。遂冷声道,“姐姐若是容不下,我这会子就带她走。六郎虽不才,保护妻小的能力倒还有。”

“呸!”布夫人啐口,“你好意思说这话?什么妻小?她何尝是你妻小?你有脸子叫我丈母娘,我还没脸子答应你呢!”

布暖挣出来,“母亲何苦说这样的话?你别折rǔ他,要打要骂都冲我。造成今天这局面的是我,要不是我当初千方百计,舅舅也不会被我连累。”

布夫人气得脸色煞白,“你是看我没进棺材,要使把子力气送我一程么?我这会子悔死了,早知如今,当初就该送你进敬节堂,也好过眼下熬可。”她闭上眼,表示不愿再听了。咬着牙缓了半天,指着门对容与道,“你走,再不要踏进载止一步。我不管你们以前怎么样,打从今天起,只要我活着一日,你们就不许再见面。除非我死了,管不着你们了,你们爱上房揭瓦,由得你们去。”

哪知这话一出,两个人像粘在一起了似的,密密的搂成一团。布暖道,“我和他一道走!母亲要拆分我们,我宁愿学上回那样一根麻绳吊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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