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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城繁华/致命祸情(67)+番外

香侬嗤之以鼻,“你是孔圣人托生的?一个屋檐下住了那样久,明里暗里的,谁知道究竟怎么样!既然只缺大礼没行,那个……也没什么。”

布暖侧目,“香侬,你懂得真多!我瞧舅舅不像这样的人,他是正人君子,决计不会做这种事。”边说边觉得喘不上气来,她捶捶胸口,潮湿的空气并不压迫心肺,为什么她会呼吸困难?

香侬蹲着,抱着胳膊道,“那就不知道了,人家只差一步就成夫妻了,又是两姨表兄妹,私底下怎么样,也不足为外人道啊。”

布暖还是不服,列举出了自己和夏家九郎,“我们还不是什么都没有!”

香侬道,“那不一样,你和夏公子没见过几次面,又不是青梅竹马。我问你,你心里爱不爱夏公子?有没有想过日后和他同c黄共枕,为他生儿育女?”

布暖想都没想就摇头,“恁地吓人!他都死了,你还问我这个?”

香侬作不出所料状,“你看,这就和六公子他们不一样。两情相悦了,六公子留宿在碧洗台便是顺理成章的。横竖是在自己家里,就算下面奴才知道也没什么,谁还敢说主子的不是!”

两情相悦?布暖没好说出口,她总觉得舅舅对知闲淡淡的,不见得有多亲密。若说知闲对舅舅一往情深还有点可能,硬要鼓吹他们怎样恩爱,好像有点牵强。

“我一直想问问你,你昨天是和谁一起看竞渡的?”香侬扭过脸看她,“回来像根霜打的茄子,傍晚又发了那通无名火,可是外头遇着什么不顺心的事了?”

布暖窒了窒,“没什么事,你别瞎猜。”

香侬和玉炉不同,玉炉大大咧咧简直就是个傻子。香侬长了十八个心眼子,有时候连秀都不及她细心。

她挪过来一些,“蓝将军不是下水竞渡了么,你一个人在岸上?”

下人太机灵,做主子的会很吃力。如果都像玉炉一样,她的日子就会松泛许多了。

布暖挠挠头皮,左瞟一眼右瞟一眼,打着哈哈道,“是啊,他把我安置在那里就走了,等夺了魁再回来接应我。”

“是真的?”香侬乜她,“这就是蓝将军的不是了!把你独个儿扔在那里,万一遇上了人伢子,拿麻沸散弄晕了你,转手倒卖到西域去怎么办?”

“云麾将军手底下有侍从,怎么能让我被人贩卖!”她咧嘴笑道,“反正我不担心,就算卖到番邦去,不是还有舅舅么?他总会救我的!”

在她眼里没有舅舅办不成的事,刚到长安怵他,现在倒有些依赖他。想起他就有种笃定的感觉,就算天塌下来了,还有舅舅替她顶着。

只不过这份信心也是稍纵即逝,她到底还是怕舅舅会厌倦。他是知闲的,大婚以后会有自己的小家,会事事以他的夫人为主。自己是外人,就像秀说的,没有一辈子依靠舅舅的道理。

她闭上眼,垂下头,把脸埋进臂弯里。前途渺渺,身不由己,只有随风飘,飘到哪里就在哪里扎根。

“香侬,你心里有没有喜欢的人?”布暖温吞的问,“原来在洛阳的时候就听说你和账房上的维风好,你要是留在洛阳,或者能有个结局。现在跟我来了长安,不知将来怎么样,也许再也不能和他见面了。”

香侬只是笑,“像我们这样的人,市价比昆仑奴高多少?伺候着你,有我一口饭吃就是好的了。我无父无母,身无长物,还祈求什么?维风……”她顿了顿,眼里的光载浮载沉,“我可不敢有那个心思,他是账房先生,清高的读书人。我一个使唤丫头,哪里高攀得上。”

布暖嘀咕着,“我从不拿你当使唤丫头,你和玉炉都像我的姊妹。看以后有了机会把你送回东都去,叫母亲做主,把你们凑成一对。”

香侬抿嘴笑,“那也得人家乐意才好,捆绑能成夫妻么?再说他未必没有心仪的人,我挤在里头自讨没趣。”

布暖调头看亭子外的狂风暴雨,花坛里的兰糙被打得东倒西歪,叶子几乎埋进泥土里去。只有那盘槐是强势的,枝条蟠曲如龙,聚成一个庞大的伞顶,看似苍古,在雨里却另有种婉转的美感。

主仆俩被困在抱松亭里,身上溅湿了,风一吹冷嗖嗖的。挨得更近些,喋喋议论诸如男人女人之类的话题,想想也是极可笑的。

“这雨什么时候能停?”布暖茫然叹息,“衣裳都湿了,不如跑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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