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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城繁华/致命祸情(92)+番外

蓝笙唯有冲山字式漆画屏风笑,“我来府里,便只能来寻他?我知道他昨儿送知闲回去,这会子不知在不在路上呢!”

布暖摇着蒲扇茫然看屋顶,“那你来可有什么要紧事么?”

蓝笙耙了耙头,“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我父亲门下有个弟子在永元做州牧,这趟进长安办事给我带了些荔枝,我专程送了来给你。路上日头大,到府里怕已经晤热了。眼下让人送到窖里去冻上一冻,回头取了送一盒给老夫人,余下的你自己留着慢慢吃。那些荔枝是快马运进京的,拿冰渥着,且能存上三五日,不坏的。”

布暖听了也不知怎么说才好,总伸手拿人家东西,万万的不好意思,遂道,“多谢你,留些给外祖母就是了,其余的你带回去给府里大人吧!我没有什么可孝敬你的,哪里能厚着脸皮一次又一次接受你的馈赠呢!”

蓝笙不喜欢她太客气,客气了显得疏远,无形里就会叫人钝了口。

“你放心,我得了两筐,另一筐早给我母亲送去了。你也别说客套话,我瞧你分明是个洒脱人,怎么又带上浊世气了?不过是些吃食,值当你谢我的么!”他说着站起来,在地心兜着圈子迈了两步,想朝屏风那面探看,又忌讳边上有人侍立,于是忍住了。心里只埋怨着好容易来一趟,为的就是看看她。她倒办得妙,弄了这么块木头隔着,存心难为他。

他垂头丧气,来前有好些话要说,真见着了却都忘了。背着手绕室徘徊,只差拖着腔板一唱三叹,便像个琢磨学问的夫子了。思来忖去,试探着问道,“老夫人可和你提起过什么?上次贺兰敏之来后,老夫人那里有什么说头没有?”

布暖唔了一声,“舅舅都和祖母知会过了的,不能有什么说头。不过是庭院紧闭,往后再不叫他们登堂入室了。”

蓝笙哗地打开折扇,边摇边道,“如此方好,索性都交代清了,日后心里有数。”隔了半晌又问,“容与还同老夫人说了什么没有?”

布暖是个明白人,这会儿一味的装木讷,只道,“这点子事已经够叫人臊的了,再说别的,想来对我没什么好处。舅舅是玉汝于成,我却没有哪里能报答他,自己惭愧得紧。”

蓝笙道,“他护着你是该当的,换了我也一样,怎么能要你报答!”

她兀自苦笑,她现在是失舵之舟。自己一根藤上下来的亲叔叔亲伯伯都不问,舅舅是外戚,他霸揽下来,自己当然是要感恩戴德的。

他来来回回的踱,她说,“蓝家舅舅你热么?我让人敲冰碗子来好不好?”

他道不必,方坐下了,想起来一些有意思的事来慢慢的说给她听。一个在屏风这边,一个在屏风那边,笑语暾暾的你来我往,满像牛郎织女的调调。

布暖昨夜睡得不踏实,仰在枕上时候长了有些犯困。刚开始还天上一句地下一句的同他周旋,到后来渐渐不愿说话,云里雾里的几乎要睡过去。突然听见他说什么纳妾,又是什么相思病,瞬间又把她的神魂揪了回来。

“你才刚说什么?我没听明白,你再说一遍。”她的脑子像外头明丽的天似的,突然醒转。如今倒开始嫌弃那架屏风,仿佛有它挡着,一不留神就会把他的话听漏了。

蓝笙笑道,“并不是大事,不过说来是稀罕的。你舅舅最近命里红鸾星动,有家姑娘踏青时见了他一面便害了相思,托我母亲和你舅舅提亲,愿意给他做小呢!”

布暖莫名怔在那里,“有这样的事?没有听他说起过呀……”

“他不拿这当一回事,自然不会同家里人说了。”蓝笙完全把这个当做笑话,绘声绘色道,“你是没见着你舅舅那时的脸孔,就像给雷劈着了似的,又黑又臭。我笑得肚子疼,以往虽听说过,当真是没见识过。这倒好,你舅舅算是经历了,也是长脸子的佳话。”

布暖全然不似蓝笙那样觉得有多可笑,一径腹诽着,舅舅果然是好的,还没成亲,姨娘都已经预先备着了。这下子知闲有了对手,她没来由的小小窃喜了下,抱了种看戏的心态,揣测着知闲会怎么应对。可稍过了一会儿又否定了,两个女人挣抢,岂不是要家无宁日么!舅舅两边疲于奔命,想想是极累极可怜的。

她吮着唇道,“那舅舅的意思呢?打算迎进门么?”

蓝笙吹着茶汤道,“你是知道的,你舅舅不是个好相与的人,别人爱他,他未必把别人瞧在眼里。我还同他说,叫他去看看人家姑娘,到底人家为他都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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