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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毋相忘(166)

路知遥眼里一暗,断断续续道,“你跟他回去后……我怕是再见不着你了……”

毋望无端涌出离愁别绪来,路知遥很大程度上代表了应天的一切,和他分开就是真正和过去的半年时光道别了,竟是万分的不舍,哽了哽道,“你得空就来瞧瞧我罢。”

路知遥缓缓摇头,涩然道,“别人的家眷……岂是说见就得见的,没得给明月……先生打嘴。顿了顿,又道,“他待你可好?”

毋望点头道好,路知遥闭眼不语,她有些局促,走到窗前微开了一道fèng,外面的冷气丝丝泄进来,她回头看他,他面上似不豫,过了会子又扯了扯嘴角,故作轻松道,“若往后受了委屈只管来寻我,我……你一日未嫁他,我便管你一日。”

第八十一章梳妆

回到房里,在桌前坐了会子,百无聊赖,人也有些恹恹的,便推窗往外看,天上云层厚厚的,真像要下雪的样子,毋望愣愣出神,还好南方不似北地,雪下不长久,最多两三日就停了,要是时候长了怕他受不住,一变天他就疼,那前两日把他们困在原野上的那场大雪也苦了他罢,又是疼又要在马背上颠簸,幸好没把他肺颠穿了,真是难为他了。

站了片刻又觉得冷,便闭窗回c黄上歪着,朦胧间渐渐有了些睡意,才脱了罩衫想睡,门板被人拍得啪啪响,她嘀咕一声,这些大老粗敲门都不会弯弯手指头么?重又穿了衣裳去开门,门前站了暗卫的教头穆大正,他可能实在太想表示友好了,使劲从那张平板的大脸上挤出个哭笑不得的表情,躬下他的大块头,龇出一嘴黄牙,嘿嘿笑了两声道,“主上请夫人过去,说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毋望笑得很纠结,朝后退了一步,福了福道,“多谢穆教头。”

穆大正诚惶诚恐的搓手道,“不敢不敢,夫人请。”

毋望敛衽跨出门槛,裙角划出一个漂亮的弧度,穆大正看得心肝一阵乱颤,暗叹道,我的个乖乖,怪道主上对她稀罕到骨头fèng里去,真是个美人胎子啊,啥时候咱也能找个这样的媳妇,这辈子也值了乐颠颠的胡思乱想了一会儿,胡撸了两把脸,忙不迭的跟上去,殷勤周到的替她推了门,比了个请的手势,还不失时机的补充了一句“仔细脚下”,把楼下一帮围桌而坐的暗卫惊得下巴几乎脱臼——他们铁血无情的教头唉

濮阳金台原在回话,见毋来了便对裴臻拱了拱手,转身走了几步,发现穆大正未跟上只管在那儿发呆,随手就把他拖了出去。

裴臻倚在靠垫上,许是才醒,还带着c黄气,懒洋洋的没什么精神,脸上不怒不笑,却有一种烟云姿态,眯fèng着眼,轻飘飘的招了招手,“春儿过来。”

毋望觉得自己很没骨气,他随便的一个动作,自己竟然中了邪似的巴巴的凑了过去,实在是没面子得很,懊恼了会子终也无法,便挺了挺脊背,很硬气的问,“做什么?”

裴臻嗤地一笑,不怀好意的上下打量她,最后把眼光挪在她胸前直打转,毋望尴尬的作不经意状,顺势掩了掩罩衫的前襟,扯了个话题道,“你多早晚醒的?”

他坐起来道,“才醒不久。”抬手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嘟囔道,“什么枕头,竟把头发睡成了这样”说着穿了鞋下c黄,漫不经心的踱到案前坐下,解了髻上的丝带,一头黑发刹时如瀑布倾泻而下,足有齐腰长。

毋望手足无措的傻站着,这辈子没见过男人梳妆,他要梳头做什么要当着她的面呢,搞得她怪不好意思的。眼神左右飘忽了一阵,讪讪道,“你好些了么?”

裴臻回头,拿他那双黑竣竣的眼睛看着她,面上现出无助的彷徨来,一手举着梳子,叹息道,“想是药效到了,疼倒没之前这么疼了,只是手一抬起来就牵扯,忍不住的想咳嗽,这头怕是梳不成了,只好披头散发的,你莫见怪啊。”

毋望暗想,这不是摆明了叫我给他梳头么,又不直说,我若不给他梳,岂不显得我这人心肠硬么,想来想去只得不情愿的道,“你若不嫌弃,就让我给你梳罢。”

裴臻闻言妖娆的冲她抛个眼风儿,已然风流入骨的样子,轻启了唇道,“我一点儿都不嫌弃,你快些动手罢。”

毋望只得认栽,好在她从前专给德沛梳头,多少还有些经验,谁知拿了篦子站在他背后却又有些无从下手,这人真是老天爷的杰作,连头发丝都是完美的,又黑又粗并且很顺滑,还有一股兰糙的香气,如果是普通人的话只需挽个髻拿簪cha住,再戴上四方平定巾或网巾便成了,偏偏他又是极爱俏的,不是紫金冠就是白玉冠,她只好尽心尽力的用篦子把头发篦匀,将小发编了几束小辫儿,细细的盘起来,再戴上发冠cha了玉簪,总算大功告成,吁口气道,“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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