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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毋相忘(234)

微云几乎嚎啕大哭,裴臻气白了脸,这叫什么事?屎盆子不挑人,竟扣到他头上来了,他素来洁身自好得很,对女色向来也不贪恋,自打在北地见过他媳妇儿之后,对旁的女人几乎丧失了兴趣,怎么就给这刁妇惦记上了,拿他作话柄来说事越想越气,便对微云道,“既这么,我回头到詹事府找胡子昭去,这事不明不白的也没意思,他要是和他串通一气儿,这样的人家呆着也是腌在咸菜瓮子里,趁着身子还不沉,叫他拿休书来,你吃上两剂药把孩子打了,我托人再给你寻摸好人家。”

微云怔在那里,毋望恼火,这裴臻真不是个会劝人的,现在是婆媳战争,小夫妻还是有情有义的,怎么叫人家和离呢,还让她打掉孩子,这不是造孽么便道,“先打发她婆婆是正经,胡姑爷虽懦弱却不糊涂,这事他心里自然有数,亲家太太叫我不受用得很,咱们陪嫁也不少,她哪里不称心?你也别哭了,横竖我们替你作主,你一味的忍让愈发纵得她没了边,她只当咱们是什么人家,由得她胡乱嚼舌头你带我的仪卫去,你们爷出不得面,我这里好说话,先擒了她往衙门去,我再叫长史来料理。”

毋望憋了一口气要严办,岂料微云这当口犹豫起来,嗫嚅道,“她好歹是昭大爷的妈,真要收了监怕不好……”

裴臻横她一眼,哼道,“真真可怜之人必有可恨知处,你是个软柿子,你那姑爷是个锯嘴的葫芦,两下里凑得倒妙要办她你又不让,那今儿来做什么?哭给咱们瞧瞧的?”

毋望也不知说什么好,只得安慰道,“左不过唬唬她,把她打发回老宅子里去,哪里真的把她怎么样,你放心罢。”转眼看裴臻,他懒得过问,自坐到书桌前看书去了,毋望悄声对微云道,“你下个狠心罢,难道真要等她休你?你这么不争气,难怪大爷要恼。”

微云咬了咬唇点头道,“也罢,不好连累大爷,坏了大爷的名声,那我这就去了。”

毋望让人传了仪卫正来,吩咐道,“你着典仗带四人跟微云姑娘跑一趟,将胡婆子和她女儿押到府衙去,亲交给县令,我后头就派右长史来。”

仪卫正领命道是,微云千恩万谢福了身出门去了。

裴臻在窗下冷声道,“往后她的事你别理,烂泥似的性子,瞻前顾后难成大事你只管养着自己才最要紧,家里无事,尽cao心旁人,有那闲空不如到园子里逛逛,将来临盆顺遂些。”

毋望白他一眼,歪在榻上嘀咕,“你这人不念旧情的么?她打小伺候你,如今嫁了人过不好,你却不担心,反说我多事。”

裴太傅怨愤难平,“我还要怎么担心?各人有各人的命,她出了阁便是别人家的人,我这里没怎么都把孩子算到我头上,若是再亲近些,还不知怎么编派呢,何苦趟这浑水我如今英雄无用武之地,管起家长里短来了?”

毋望被他一通抢白,心里莫名委屈就红了眼眶子,闷在软垫里只顾生气,裴臻一看惹了祸,忙来陪笑安慰,柔声道,“我是心疼你,你怀着身子不宜过于忧心,咱们再帮她也有度,做到这个份上总算也够了,往后全看她的造化罢了,当初人是她自己瞧准的,我不过是点个头,竟像犯了大罪过,早知如此,不如放她和淡月一同出府,婚嫁都不与咱们相干,还干净些。”

毋望恹恹的,裴臻扶她在肩头靠着,耳鬓斯磨着咭咭说起私房话来,歇了会子六儿打了门帘进来,说外间饭备得了,请主子们移驾,毋望懒得动弹,裴臻只好命人另支了月牙桌摆到榻前,连哄带骗的吃了半碗,便撂了碗倒在榻里打盹,裴臻糙糙吃了几口叫人收拾了,才擦了嘴,门上报刘家大爷来了。

话音刚落,德沛一摇三摆的进来,规矩的拱手行礼,毋望睁眼瞧他,穿着石青色福寿纹的团领通袖袍衫,胸口挂了一串缨络领坠子,腰上别着根金鞭,样貌虽生得好,打扮却有些不伦不类。

裴臻调侃道,“大忙人今儿得闲,怎的想起来光临寒舍了?”

德沛坐到圈椅里不满的嘟囔,“这官怎么派到吏部去了?整日里同那些堂官们打交道,劳心劳力不说还招怨恨。”

裴臻笑道,“那你想去哪里?刑部?督察院?还是钦天监?皇上信得过你,让你督办各级官吏,这可是肥缺,少不得你的好处。”

德沛睨他一眼道,“论肥缺是你户部,何时轮到吏部了?再说谁在乎他肥不肥,与其派我做文官,不如打发我到神机营去,路六叔那里不是缺个提督内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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