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福(31)
脚步离开,咔哒一声,门被悄然掩上。
黑暗中,紧闭已久的眼帘动了动,终于再次掀开。
“那么,如你所愿。”
第二天接到迟书民电话的时候,姜月还在睡觉。
昨晚虽不至于太折腾,可心累,落到身体反应上就是雷打不动的大觉,所以手机接二连三响个不停,就令她十分抓狂。
“……喂?”声音蒙着被子,是谁都能听出的困顿。
可迟书民一点也不体贴:“姜月,我在你家附近,出来见一面。”
听他这么斩钉截铁,姜月以为是来为昨天岗位落选兴师问罪,赶紧应着从床上弹起来,匆匆洗漱几下后就出了门。
可说是附近,定位的地点却很奇怪,姜月七弯八拐,最后走到个远离早餐喧闹的巷子口。迟书民正被支起的告示牌子遮住大半身形,听脚步跑来才侧出半张脸,然后示意她也过去。
“迟老师,你吃早饭了吗?”现在九点不到,早餐摊子还算种类繁多。
迟书民摇头:“我说完就走。”
姜月一愣,才发现眼前迟书民不带一丝笑意,是最公事公办的肃容,问的话也十分单刀直入:“你和迟间哥在一起了?”
消息大约是季明芮那边放的,说不对也不尽然,说对又有些违心,她一时难以抉择,沉默过久,让迟书民结结实实地误会到,脸色顿时晦涩难明。
“这么讲或许有些说坏话的意思,但你最好还是知道一下比较好。”迟书民说得飞快,“迟间哥其实早不在迟家族谱上,只是爷爷老了心软,想用天阳留下他,他后来也松口答应看看……可最近我听说,迟间哥似乎有些小动作,并不像真要帮家里的样子。”
顿了顿,他像下定决心似的,语气很重地强调:“姜月,别贸然。”
第17章
一个不在族谱上的迟家人,值得迟书民这么如临大敌?
姜月委婉发问:“你们家挺大的吧,怎么这个都要你爷爷上心?”
“哦,你还不知道他是谁。”迟书民想起这茬,叹了口气,“他父亲与我父亲是亲兄弟,论起来,我该叫他一声堂哥。”
她呆了呆:“我……没看出来。”
对方摇头:“你看不出来很正常,连我都十几年没见过他了。”
一个被剔除族谱十几年的直系血亲?
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导致这一局面的发生?
姜月一下子想起来,那天在寿宴的时候,自己压根就没听见过此类风声——要么是事情太小他人不知情,要么就是迟家压下了事端。
现在,迟间时隔多年后回来,正在迟家眼皮子底下做着小动作,而她,还想信心满满地希望他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
姜月突然冒了把冷汗。
送走迟书民,她回了家,狸花猫没料到主人出门又迅速折回,正在桌子抬脚的身形顿时一激灵,赶紧慌不择路地往下蹦,结果失去准心,带着桌上花瓶一起落到地板上。
花瓶碎成了好些片,肇事者颤颤巍巍,拼命往角落缝隙钻。
姜月心累地扶额,嫌弯腰太累,干脆盘膝坐下伸手捡,而她又躲懒没有把手包起来,因此捡得十分慢吞吞。
一时间,屋子里只剩下玻璃相互碰撞的叮叮当当。
狸花猫悄悄探出小半个脑袋。
“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姜月看了它一眼,转而重新低头,“如果我现在放弃,范秋波不会放过我,也不会放过七哥。”
狸花猫说不出人话,但似乎感觉到主人的纠结,默默听着没动。
“如果我不放弃,估计再努把力就能勾到迟间,但迟家那边会怎么做,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事情了。”她语气依然轻松,可手指却微微缩紧,“或者,我现在可以横向发展一下,比如和迟书民保持下——嘶!”
一个鲜红的小口子出现在食指尖。
这是在警告她不要玩火吗?
天知道,她只是说说而已,当不得真吧!
姜月心里呸呸呸,把手指搁在舌尖浅浅吮吸。
铁锈的味道于味蕾上弥漫开去,瞬间让她想起在范秋波车外的掌掴,脸颊仿佛火烧般的疼,心更是不受控制地砰砰乱跳。
接下来,该怎么做?
姜月忍不住迷茫。
可唯有一点很确定——
无论怎么做决定选择,都不能让自己再一次陷入到那般境地里。
在姜月为前路焦虑不已的时候,迟间已经站在迟家堂的院子里等候多时。
他穿着昨晚的外套,目光清凌,看着秦姨从堂屋里走出,对他摇了摇头。
这代表着迟老先生的拒绝。
自从上次为他的母亲曹木青不欢而散后,这位在迟家地位尊崇的长辈就再也没给过迟间好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