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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宫花红(351)

他叠叠说了一车,朝政大事她不懂,也不好cha嘴,可他说要御驾亲征,她猛地惊醒过来,不安道,“要打仗么?你要出征?刀剑无情,叫我怎么才好?”

皇帝笑着去捏她的脸颊,“你安生在宫里主持宫务,等朕凯旋就是了。”

她却缄默下来,靠着炕头的什锦小槅子发怔。她活了这十六年,说长也不长,九年前紫禁城里的刀光剑影还像昨天刚发生似的,脉络清晰的刻在她脑子里。她一夕失去所有亲人,不能再经历一次这样的痛了。他曾经是祸害她全家的仇人,现在是她最亲密的丈夫,她可以放下一切身外事,唯独放不下他。

她惊慌失措的抬起眼,一头扎进他怀里,双手死死搂住他的腰,喃喃道,“我不叫你去,打仗太可怕,要死好多人……你别去,要有个三长两短我没法子活。”

皇帝有些意外,她是个识大体的女人,尊贵的出身,矜持典雅是深深融合在血液里的。端庄得久了,突然有这样的小女儿情态,叫他措手不及又受宠若惊。

第164章只凭芳糙

“怎么还撒起娇来了?”他拿手捋她如墨的发,“朕是皇帝,这家国都是朕的,驱敌剿寇义不容辞。你放心,上阵杀敌自然用不上我,我单在御营行在里指挥部署,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她嘟囔着,“奴才要随扈,路上照顾圣驾起居。”

“那不成。”皇帝摇头道,“长途行军,风餐露宿的,千军万马都是爷们儿,朕还带个妃子,像什么话?”

锦书别过脸去,她也知道自己如今愈发小家子气了,可他此去吉凶未卜,她怎么能稳稳当当在这大英后/宫,cao持那些她并不愿意接手的琐事?

她暗自抹泪,恍惚天要塌下来了似的,固执的说,“你不愿意带着我,我自己想法子。”

他有点哭笑不得,“你能耐见长啊!想什么法子?”

“那你别管。”她哭得抽噎,“你是什么心肠?人家才……你就……”

皇帝无可奈何,抱在怀里腻声安慰,心头只一拱一热的难以自持。她是舍不得他,不愿意和他分别,要是他说出征,她照旧无动于衷才,那才叫人寒心呢!

他浅笑着瞧她,那半句话填实了,八成是“人家才和你贴心贴肺,你就要撂下人家”,这么想来太叫他振奋了!二话不说先捧着小脸“叭”地狠亲一口,一翻身压在身下,吃吃笑道,“就会哭!怪道说女人是水做的呢,我都要被你淹死了!”

她不答话,伸手勾住他的脖子,红艳艳的唇轻轻贴上来,舌尖在他唇峰上描绘,皇帝闷声呢喃,“那册子瞧了?想是收获颇丰,眼见着大有长进呢!”

锦书看着他忙活,把胳膊搭在眼皮子上,噘着嘴道,“没良心的,存心要臊我!”

皇帝拉开她的手,贴着她的嘴角低声道,“别打岔,你才刚怎么着?停下来算什么事儿?”

锦书扭扭捏捏闭上眼,小小的梨窝里装着满满的甜蜜,别过脸道,“我怎么着?我什么也没干。”

“没干?”皇帝按住那纤腰轻浅的耸动,哑着嗓子道,“点了火……就想逃,朕是叫你耍着玩儿的?”

她呜咽应着,眯眼看他,他脸上的表情极受用,因平日调养修饰得好,二十九岁的人,还像刚弱冠似的年轻秀气。那ròu皮儿女孩子一样细腻,和不修边幅的庄亲王放在一块儿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外头雨声缠绵,他的汗滴在她胸口,温和的,仿佛一直流淌到她心里去。

“快说……”皇帝吻她,手臂紧紧圈着更加急促,“亲亲,快说!”

锦书脑子里一芒璨然闪过,暾暾绽出耀眼的火花来,不由自主拱起了身子,指甲几乎嵌进他背里去,“澜舟……”狂喜猛地将她淹没,她脱口呻吟,“我多爱你……”

心都悸动起来,欢喜到了极处,又觉得尘埃落定般的踏实。他拥着她附和,“我也是……我也是……”沿着额头一直亲下来,腻得蜜里调油,却似乎永远不足意儿,恨不得把她揉进身体里,到哪儿都带着,永远不分开。

渐次放晴了。

头伏里,变天挡不住,所幸来去都很慡利。

这场豪雨约摸也就两顿饭的功夫,云卷云舒,热辣的日头复照下来,枝头糙尖的水珠儿转眼就蒸发得干干净净。树顶上的蝉被雨一淋中气更足,卯足了力道鸣叫,聒噪之声连成片,直扰得人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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