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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亡经(137)

所以这种深宅大院不能进,主妇可以打卖姬妾,遇上李氏这样没有容人雅量的嫡妻,底下人讨生活就难了。

莲灯听了有点担心转转,不知道她在齐王那里好不好,如果王妃也很厉害怎么办?她曾想过杀了定王后跟国师回长安的,现在觉得回去已经毫无意义,同转转也没有再相见的机会了。朋友一场,最后各奔前程,实在是无奈之举。

跟着阿宝一直往后,才发现定王府原来这样深。阿宝推了尘封已久的院门,门上沙土积了厚厚一层,略震动就掉下来,砸得满头皆是。

阿宝呛了一口,连呸了好几声,“弄得墓葬一样,情愿让一众姬妾挤在一个院子里,也不把这空关的院落分派出去,我看王妃是有点疯了。”

莲灯没有那么多的怨言,让她打扫就打扫。扛着笤帚准备清理,却发现院里杂糙丛生,长久没有人走动,连中路上的砖fèng里都长满了芨芨糙。

她感觉无从下手,回头问阿宝,“原本是谁住的地方?”

阿宝蹲在那里,一面拔糙一面道:“都是大王安置妾侍的,王妃把人撵出去后就荒置了。如今五位小夫人分作两处混居,据说是王妃为了便于看管,不让大王召幸她们。”

莲灯觉得有点好笑,这李氏也算是个有对策的,一人一个院子定王可以随意走动,全住在一起大眼瞪小眼,定王去谁的屋子里好?

她仰头看,庭院里花树开得正繁盛。这是个小套院,前面设厅堂,后面才是起居的地方。她同阿宝说了声,自己过垂花门打扫,可是进门就怔住了,葡萄架、大水缸,还有那残破的,只糊了桃花纸的移门,和阔大得足够人吃睡的大门廊……这是她梦里来过的地方!

她站在那里不知所措,就算跟着阿耶进王府做客,也没有入后院的道理。难道活着灵魂也能出窍么?

她怔怔往前走,夯土层上杂糙生不住,除了房舍有些残旧,景致依然是繁盛的花红柳绿。

一瞬间有许多零碎的回忆填塞进了她的脑子里,她头痛欲裂,捂着前额蹲了下来。梦里那个女人是谁?阿宁又是谁?她看到杂乱的脚步从她眼前走过,还有女人尖声的嘶嚎,“我要见大王!”

可是稍纵即逝,刚刚的一切就像风雨过后的湖面,很快归于平静。她抱着手臂坐在台阶上,左右看看,以前她也在这里停留过,身边应该还有一个同伴。

晚间回去,心里有疑惑,躺在席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睡。昙奴还没有回来,王妃的精力好得出奇,每天歇半个时辰的午觉,晚上能捱到子时。她不歇下,昙奴就不能下值,有时候昙奴生气了,挥着刀说:“干脆把那悍妇宰了,王妃遭遇不测,定王总该露面了吧!”莲灯知道这只是她泄愤的话,定王身边高手如云,再说他自己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这个办法只会让他愈发戒备,对她们的行动没有好处。

究竟该如何安排,费煞她的思量。今天偶遇的这位辰河殿下身上不知能不能找到突破,他很温和,看上去很好说话的样子……

她撑着脖子考虑,忽然见窗上一道人影晃过去,动作之快,稍有分神就会忽略。她一跃而起,本能地想追出去,可是再一想,又按捺住了。她现在装作没有功夫,太警觉会惹人起疑。万一是定王派来试探她的怎么办?她重新躺下,吹灭了蜡烛。

人能静,心却静不下来。虫袤的鸣叫在窗外高低起伏,她侧耳细听,奇怪半天没有任何动静,难道是自己看错了么?她闭上酸涩的眼睛,隔了一会儿听见门臼转动的声响,料想是昙奴回来了。

她往边上让让,嘟嘟囔囔道:“这么晚!”

她没说话,在她身旁躺了下来。

每个人都带着各自不同的气味,这个味道太熟悉了,她猛然出手扼住他的咽喉,“你还敢来?”

“为什么不敢?”他三下两下化解了她的招式,狠狠一压,将她压在身下。然后静止不动,把脸埋进她的领褖,深深嗅了一口。

莲灯的胸口堵憋得生疼,她以为自己不恨的,可是他出现了,她就觉得自己其实非常怨怪他。她孩子一样呜咽起来,“我以为你没脸见我,没想到你脸皮这么厚。”

他嗯了声,居然没有反驳。

她推了他几下,没能推开他,用力拧过身子抗拒,问他去了哪里,“为什么这么久没有见到你?”

他说:“我没走远,一直在你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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