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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金瓯/为夫之道(77)+番外

慕容玦愤怒的低吼,“大兄平素压我一头倒罢了,这趟却凭什么?要算账只管来,我倒不知我亏欠了大兄什么,哪个地方需要偿还的。”

他们兄弟争斗,弥生抽身揪着领口退开老远。心里还扑腾着,庆幸着总算安全了,真是老天有眼!

慕容珩把她挡在身后,扭头看了她一眼,“还好么?没事吧!”

事倒没事,好也好不了。姑娘家没见过这阵仗,真是吓坏了,到现在小腿肚还直打哆嗦。

“二王殿下,我家夫子呢?”她上下牙磕得咔咔响,颤巍巍巡视殿内,“我家夫子在哪里,殿下看见了吗?”

慕容珩不理会那边唇枪舌战,扶她转过地罩到胡榻上坐定,吩咐人上茶汤,边道,“他约我同大王到这里来聚,可我们进了殿并未见到他,大约是有什么事打岔耽搁了。你等着,我这就打发人去找他。”

话音甫落,门外慕容琤拎了两只瓦罐进来,罐口上的红纸封了蜡,看样子是刚出窖的花雕。跨进门槛似乎大吃一惊,搁下手里的东西过来问话,弥生呆呆的,看见他反而不知怎么开口。还是慕容珩这般那般细细说与他听,他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回身瞧那头待要打起来的兄弟俩,慕容琮腿伤还没好利索,若是真动手势必吃亏。

慕容玦是杠头子,决计不肯让半步。惹怒了他,天王老子也不在眼里。果然揎拳撸袖打算扑将上去,慕容琤快步过去挡住了,冷着脸道,“六兄未免太不给我面子,我带来的人,阿兄若喜欢,大可以到母亲跟前请旨。挑了好日子,再三媒六聘上谢家求亲去。如今这样,闹的是哪出?好在大兄和二兄即时赶到了,倘或再晚些,在母亲宫里出了事,不说我难向谢家交代,连母亲脸上也不光鲜。”

慕容玦眼高于顶,素来是不听人劝的。反手把慕容琤推开,哼道,“这里没有你说话的地方!我怕什么?闹开了也无妨,大不了给她个正头的名分,迎回府去就是了。”

慕容琮啐了声,“你这作派,和外头混账行子有什么区别?你只当他谢家是好相与的?迎娶她,且看你有没有这造化!”

慕容琤抿起唇,眼里笑意一闪而过。远远招呼弥生道,“起来,咱们回去。”

弥生勉力站起来,摇摇欲坠。他狠了心别过脸去不看,冲慕容琮做了一揖,“我先出宫,余下的大兄处置吧,别闹大了才好。”

慕容琮看了弥生一眼,颔首道,“我省得。”

慕容珩在边上喃喃,“眼看着要开宴,你这会子走了,母亲问起来……”

“这样子还吃什么席面,横竖二兄替我周全吧!”言罢一甩袖子,领着她朝宫门上去了。

☆、初尝

夜色昏暗,没有月亮。寥寥几颗星镶在天幕上,一点微光连闪烁起来都显得吃力。宫城夹道上高高挑着绡纱灯笼,漾得久了,灯火俨然吃进了两面墙头,一眼望过去无尽的红。

弥生艰难的跟在他身后,他在光影里穿行,走得很快,身上的玉色地白柳条襕袍也沾了水气,看起来孤高而哀艳。似乎很恼闷,究竟为什么她不知道。反正弥生觉得她才是受害者,他要是和她动怒就太不应该了。

夹道里总有宫人擦身而过,或作揖或纳福,他连看都不看一眼。弥生无比沮丧,这趟进宫就是场噩梦,留下的都是不好的记忆。以后打死都不来了,想是她和这浩浩殿堂八字犯冲,赴个宴险些连小命都丢了。看来她还是适合坐在街边的小点里吃杂食,同这些贵胄相处有困难,不如听跑堂的伙计谈山海经来得自在。

慕容琤心里说不出是种什么滋味,彷徨、愁苦、郁结、愤怒……他知道登极没有坦途,他的序齿那么吃亏,空有满腔抱负也是无用。以前心无旁骛的朝着一个目标进发,可是时间久了,各式各样的阻碍层出不穷。比如她,如果油滑一点,奸诈一点,他在她身上打算盘,即使费些脑子,还不至于感到痛苦。可是她这么单纯无害,她善性,对任何人都不设防。不敢想象她落到别人手上会是怎么样一种境况,如果再有六王这等莽夫,计划好的东西出了纰漏,她一个人怎么应对?

他多想去牵她的手,可是宫里太多双眼睛。他只有加紧脚步,快点出凤阳门。这里不是他主宰,进了皇城就像被拗断了四肢,除了一颗心还在腔子里跳,余下的只有一个躯干,半条魂魄。人就是奇怪,一面厌恶着,一面又不屈,征服欲硕大无朋。也许是因为得到了可以改变,他有太多想法,比如赋税,比如河工,比如水利营田。眼下政务再好,总不及他的预期。他心高,不甘于屈就在那三尺案几上。书读够了,盼望有更大的舞台发挥他的专长。欲壑难填,这就是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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