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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略(9)+番外

素以哎哟一声,“谙达您太给我脸了,我人微福薄可担不起。”

“宫女子出去名声好,配个得意的女婿玩儿似的。”陈太监扇子一拍,“瞧着吧!要是没说错,往后我出宫办差街市上碰见了,姑姑您得给我买酒喝。”

太监说话都很有意思,张嘴就能诌。你要是有闲心和他们打茶围,能说上三天三夜不带重样的。素以忙答应,“那是一定,不说做不做官太太,就是配个庄稼汉,我也得谢您吉言。”

拉了几句家常再探头看,围廊上早不见了皇帝踪影,看来是进南书房议事了。她趁这当口出去,脚下加紧了往敬事房赶,盘算着取了牌子可以折回来从日精门出去。

敬事房掌事马六儿正舔着笔尖做关防造册,听见有脚步声顺嘴问,“干什么来了?”

素以蹲个福道,“我们局子里走了个小宫女,人家爹妈在贞顺门上等消息,宗人府没打发人传话,我们嬷嬷派我来取牌子报信,请谙达行个方便。”

马六儿这才抬起眼瞧她,“那个丫头是你手底下人?昨儿跟着长胖子认尸的是你?”见她应是,他长长哦了声。从墙上取下一面牌子来登册,印泥往前推了推,“画个押,防着上头查。昨儿长胖子和你说了什么没有?听他徒弟闲聊起,他点你伺候公爷的丧事,是不是?”

素以手指头在印泥上蘸了蘸,往牌号上按了个手印,边道,“是有这么一说,怕公爷夫人忙不过来,请我去做女知客。”

马六儿似一顿,认真看了她几眼,咧嘴笑道,“好差使呀!姑姑要是升发了,往后别忘了咱们老哥儿几个。”

伺候丧事大不了赚几个银子,谈不上能升发。素以心里嘀咕也不会往出说,只应承着,“我拿了赏赉不会短了谙达们的好处,要谢谢谙达们平素对我的照顾。”

马六儿一拍大腿道,“您误会我的意思了,您的辛苦钱,我们一窝蜂的来分,又不是八百年没见过银子,不带这么没脸没皮的!我是说,您往后越走道儿越宽,顺带便的提携我们一把,我们就知足了。”

话到这份上,难免不叫人起疑。这趟出去大概没那么简单,这些太监无利不起早,是得小心提防着了。素以脸上笑着,拿了牌子说,“谙达和我打趣呢!我是做奴才的,能有什么升发。左不过尽心伺候着,把事办圆满,不给长谙达丢人就是了。”

马六儿也不多说,点头道,“在理,好好的,别辜负长满寿举荐你的情儿。”

素以道是,回身便往门上去。

可是怕什么来什么,世上偏有那么巧的事。她迈步出门的时候恰好皇帝途经敬事房门口,就看见一片明黄色闪眼过来,等到发现已经刹不住腿了。暗呼一声不妙,和万岁老爷子迎头撞了个正着。

☆、第5章

万岁爷是练家子,身板结实,撞上去纹丝不动。她却给撞懵了,头昏脑胀的当口听见总管荣寿的呵斥,“狗奴才,你不要命了?”

冒犯了圣驾,这是滔天大罪。跟前人跪了一地,素以见这阵仗吓出一身冷汗来,慌忙泥首顿下去,伏在地上磕头,“奴才死罪,请万岁爷开恩。”

皇帝皱了皱眉,脸上不是颜色。通常这样的情况不用他开金口,总管就给办了。惊了驾的宫女太监,除了打杀没别的路可走。荣寿知道老例儿,冲廊庑下的站班太监使眼色,“还愣着干什么?叉下去,照死里打。”

素以听了这话,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开了雷。宫里就是这样,糊里糊涂丢脑袋太常见了。她咬住了唇不敢求饶,怕给家下爹妈招罪业。自己是犯了煞星,先头还避来着,没避开,看来今儿得交代在这里了。

皇帝和老爷子一样的毛病,不爱别人近身。这会儿被人闷头撞上来,自然窝了一肚子火。不言语,嫌弃的掸了掸肩头。刚想抬腿走,他那最小的兄弟弘巽远远打了个千儿,迎上来笑嘻嘻道,“我和皇帝哥子讨个人情,这宫女以前给我开道扫过雪,求哥子卖我个面子,饶了她这遭吧!”

皇帝复低头看了眼,跪在地上的人有个姣好的后相。瘦窄的条子,长身量。刚才撞上来时胸口碰着他肘弯子了,估摸着宫女子里算得上高挑的。女人个头高,难怪呆蠢。他是有雅量的人,又瞧着弘巽求情,也不好再追究下去。罚个宫女是小事,损了兄弟情义不值当。

皇帝点了点头,“既和你有交情,那这回且绕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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