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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庭(100)+番外

他任她延捱,并不着急,顿了会儿才说:“皇后今天很美……特别的美。”

她看他一眼,嗔道:“这是什么话,我一直都很美,我是建安有名的美人,官家忘记了?”

他扩大了笑容,“是啊,天天在眼前,倒忘了我娶的是天下最美的人了。”言罢又问,“在公主府玩了些什么?”

她努力地回忆,因为云观的出现扰乱了思绪,好多东西她都忘记了。可是他不好糊弄,既然明里暗里都有人监视,她说不出来就有可疑了,便掰着他的手指头细数,“我们听徐婆惜唱《苏幕遮》,看耍吞剑和药发傀儡。下半晌宰相娘子进献香料,后来又有猴子戏和小黄门蹴鞠……你问这些做什么?弄得殿试一样。”

“我不得空出去,也不知你在外面好不好。只是觉得禁中没有你,心里有些发空……”他说的是实话,娶了妻子和孑然一身的时候心境不一样。索性没有倒不去想,有了便惦记着,像太阳下山就得收衣服家什,成了一种本能。

她听完,心尖上颤了颤。烛火把他的脸映照成金黄色,她抬手捋他的鬓角,“官家今日在宫中又做了些什么?”

他笑了笑,“挨骂。”

她无奈摇头,“又是那些言官?”

他嗯了声,把视线调向殿顶,“骂完水利骂赋税,骂完了赋税责怪我没有皇嗣、愧对祖宗,我在他们嘴里简直就是个昏君。”

她悻悻的,不敢接着说皇嗣的问题,只道:“忠言逆耳么,刚愎自用的才是昏君,官家听得进谏言,是有道明君。”

他转过眼来打量她,“皇后倒懂得避重就轻,打算一直这样下去么?”

她心里通通急跳起来,一味地装糊涂,“官家指什么?”

他的唇角优雅上扬,并不回答她,慢慢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我终究不是佛,我也在红尘中打滚,皇后莫把我想得太清高了。”

是会有这么一天的,她早有准备,可是如今又品咂出了不甘和屈rǔ。起先不知道云观还活着,就算屈从,多少还有些情愿。然而现在不是了,云观来了,却让她隐忍。今上留下她,又是为了引出云观,那么她存在的价值究竟是什么?

他专心致志亲吻她,她浑身紧绷,隔着寝衣都能感受到。不去管,他心里憋着一口气,不得发泄,早晚要气死。

他们当他是瞎子聋子,可这天下的事,有多少是他不知道的?他没有质问她,因为怕她经受不起。他在感情上一向不够果敢,以前不懂什么是爱情,是她一点点教会他。他的爱是完整的,不可分割的,只能给一个人。他小心翼翼捧到她面前,担心她拒绝,甚至有点讨好的意味。可是今天叫他尝到了锥心的滋味,他坐在垂拱殿里,耐心被一截一截烧成灰,为什么她还在装聋作哑?

那具身体是可爱的,熟悉的。他覆在她身上,扯起锦被盖住两个人,迷蒙之中吻她的唇,啄一下、再啄一下,总觉得不应该是这样的,还差了点什么。试着舔舐,描画她玲珑的唇瓣,阵阵血气上涌,比先前更剧烈,仿佛突然开启了一扇门,门后有他预想不到的风景。他把她掬起来,轻轻唤她,“皇后,今日圆房好么?”

她紧闭着眼,表情像在上刑。听见他这句话,终于飞红了脸,哆哆嗦嗦说:“我还没准备好。”

他皱起了眉,“已经三个月了,怎么还没有?上次去延福宫,要不是你身上……我就已经……”

她偏过头,找不到借口,还是那句话,“没有准备好。”

今上有些苦恼,要怎样的准备呢,不是只要他准备好就可以了吗?自己蓄势待发,她却一副杀身成仁的样子,实在败兴得很。他凝眉审视她,依旧去亲她的嘴唇,亲完了往下挪,落在她的脖颈上。她那么香,不是任何一种香料堆砌成的。薄薄的寝衣勾勒出她的体态,波澜起伏叫人血脉喷张。他把手覆上去,她讶然低吟,他吓了一跳。然后所有的警醒机敏都从脑子里抛了出去,只感觉到一种不可思议的震撼。她就在这里,绵软地卧在他掌中,他听见耳中嗡嗡的血潮,横向拍过来,拍得他失了方向。

秾华推不开他,既害怕又愤恨,觉得他们都不拿她当人看。她心里其实怨云观,怨他不带她走,把她留在这深宫,谁知道有没有明天。今上呢,他的话有待考证,一个玩弄权术的人,及到必要时,真的也可以变成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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