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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庭(81)+番外

她说:“我肚子有些疼呀。”用力按压一下,咦了声,“又不疼了。”

春渥是知道的,她入大钺之后才成人,初潮在初四。算算日子,这趟晚了几天,也是时候了,便回身对佛哥招了招手,“把软布置备好吧!”刚说完,秾华便坐在地上了。

这下子慌了手脚,看样子来势汹汹,她痛得脸色煞白,连喊都喊不出了。众人忙合力将她抬回殿内,请太医、往上回禀,忙作一团。当真来了倒好了,可是行经不畅,血像被封闭住了,半天未见影子。医官只能开调停的药,又不好催逼,唯有等着了。

她痛得冷汗淋漓,也不言声,抱着盖被躬得像只虾子。单是这样便罢了,还伴腹泻呕吐,症候实在叫人忧心。

不多时太后来了,看过之后让人燃手炉来给她焐着,说:“不要紧,受寒罢了。我年轻时候也常这样,有的人身底子好,百无禁忌,我不行,一逢着信期就像死过一回似的,皇后是随了孃孃了。往后细心调理,自然就好了,别怕。”

她痛得抽泣,还要宽慰太后,“臣妾无事,劳师动众的,让孃孃夜里赶过来,是臣妾的罪过。”

太后捋捋她的鬓角道:“你和官家对我来说一样,不是取媳妇,赛过多个女儿。昨日孃孃是气头上,怪罪了你,你莫往心里去。官家都同我说了,你在外舍身救夫,我得知了很敬佩你……好了,不要说话了,安心静养。官家那边也别担心,明日叫贵妃过去侍奉就是了。”

她点点头,“多谢孃孃。”

太后替她掖了被子,略站一会儿就去了。

秾华痛得浑浑噩噩,只听见殿里细微的动静,像是做梦,又分外真实。然后云雾缭绕里进来一个人,穿着公服,内衬白纱中单,渐行渐近,才看清是云观。

她挣了挣,起不来,也开不得口。他说:“你别动,我只是来看看。”

她很着急,喉咙里像堵了团棉絮。他过来,坐在她c黄前,把她的手合在掌心里。依旧是她熟悉的笑容,轻声说:“这些年你吃了很多苦吧?我未走远,一直在看着你,只要你好,我心里便安慰了。我有再多的委屈、再多的恨,都和你没关系。你既然嫁了重元,就好好做他的皇后吧!”

她觉得他一定是误会了,想同他解释,他人影一晃,又不见了。

殿里安静下来,痛也变得飘飘忽忽。手炉凉了,弃在一旁,她艰难地翻身,蒙蒙看了眼,发现c黄前的确坐着个人,是今上。

她一瞬清醒过来,“你怎么来了?”

“闹得这么大动静,福宁宫里也得了消息。”他脸上淡淡的,大概因为刚吵过,现在又碰面,有些不好意思。别扭地问了句,“你好些了么?”

这是女科里的毛病,谈起来总觉得难堪。她讪讪红了脸,背身道:“官家回去歇着吧,我不要紧。”

他沉默下来,先前医官说了病因,还是与上次落水有关。凤池水深,又在山间,较之一般的湖水更凉。她体内淤积了寒气,这次才会发作得这么厉害。他原本是想惩戒她,现在觉得很后悔。她大概也怨他,只是碍于体面,不好开口罢了。

他坐着没动,“你睡,我在这里陪着你。”

她闷声道:“不用,你走吧。”

她还在生气,他知道。中晌吵过之后他也反省,录景说哄女人不能硬碰硬,就像市井里做买卖一样,总要有一方表现出和解的意愿,事情才能有转机。他和她相处时间不长,但是之前通了那么久的信,多少对她有些了解。她不像是肯伏低的人。再说自己做的那些事……实在不怎么光彩,他也感觉惭愧。朝堂上天威不可亵渎,到了禁中虽是君臣,也是夫妻。背着人下个气,似乎没有什么扫脸的。

她态度冷硬,他有些低落,隔了会儿才道:“苗内人说你一个人会害怕,所以我留下陪你。”

她听他这么说,嘴角莫名垂下来,赌气道:“我不要你陪,官家自去养伤。”

他也受得冷落,不声不响,只是叹了口气。

她反倒流下眼泪来,无声地啜泣。然后他的手落在她肩头,轻声道:“我先前态度不好,但说的都是实话。我爱慕你,做了那么多,全是因为这个原因。你一定觉得我古怪,仅凭一幅画像几封书信,就喜欢上一个人,其实不是。我十三岁那年曾跟翰林去过建安,你在宴上把遄死念成踹死,当时我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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