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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庭(86)+番外

她点点头,似乎只能这样了。自己静静坐了一会儿,心里升起凄凉来,“怎么办呢,我觉得很对不起云观……”

春渥听出来,她的言下之意是身不由己了。一心一意要为儿时的玩伴报仇,结果爱上仇家,这种事说出来的确荒唐。可她一向看得清楚,便娓娓劝解道:“你已经尽力了,他在泉下也会看到的。储君之争,古往今来从没有间断过,弱ròu强食么,你读了这么多书,应当懂得。宁愿做胜利者的皇后,也不要去做失败者的爱人。现在看来这个胜利者人还不错,至少对你很好,你还有甚不足?”

她一径叹息,“其实我不该来和亲。”

春渥拖腔走板泼她冷水,“即便你不和亲,也还是会到官家身边的。人家思慕你这么多年,哪能轻易放弃!”

秾华大大尴尬起来,嘟囔道:“别说了,说起来简直丢人。他要在我六岁那年看上我,那他必定是有病了。”

待要说笑,徐尚宫从廊子那头匆匆过来,福身道:“宜圣阁适才差人来回禀,说贵妃突然晕厥过去了,看情势十分凶险,圣人可要过去瞧一瞧?”

她听得一惊,起身问:“通知官家了么?”

徐尚宫道是,“平常妃嫔抱恙只需呈报圣人,这回不同,事情紧急,况贵妃身份尊贵,已经命人去福宁宫与宝慈宫传话了。”

她也不再多问了,忙整理了仪容跟随徐尚宫过宜圣阁去。

宜圣阁在一片杏林之后,景色不错,规格也不低。她提裙上台阶,见阁中人来人往,有好几位医官在场。内人和尚宫出来纳福迎接,她抬了抬手道:“昨日还好好的,今日怎么会突然晕厥的?”

尚宫一壁引她入内,一壁道:“婢子们也不知,今日娘子说气闷,便出门在园中散步。婢子们随侍,寸步也不曾离开。娘子见一丛紫薇开得好,便停下折了一枝在手中把玩,说花色虽艳丽,可惜香味淡……后来不知怎么,愈发的喘不上来气了,又说头疼恶心,回到阁中就瘫倒下来了。”

几位医官见皇后来了皆上前行礼,她询问情况,翰林医诊揖手道:“臣等仔细辨证,贵妃气息急促,舌红干裂,且脉象细微,断若游丝,初看是哮喘的症状。臣施针取天突、太渊,贵妃症候似有好转。”说着顿下来,舔了舔唇又道,“只是臣查验时,发现贵妃额心隐隐有青气,手足冰凉,偶伴惊悸,这与哮喘的的血热风燥又相斥……所以究竟是什么病因,暂时还难定论。”

秾华听得一知半解,就是说并不单纯是哮喘,还伴有其他难以诊断的症候么?

“那便再查,回头官家与太后问起来,怕你们不好交代。”她朝里间望了眼,“贵妃如今醒了么?”

医官忙道是,“尚且有些虚弱,不过已无大碍了。”

她掖手往内去,绕过了海风藤帘,持盈就卧在围子c黄上,脸色灰败,很有些可怜。见了她勉强支起身道:“圣人来了……恕我不能下地迎接,失礼了。”

“这时候就不要计较那些了。”秾华在她c黄沿坐下,安抚道:“医官诊治过了,说没什么要紧的。平常没有气喘的毛病罢?这回是不是受了寒,来得急了,一下子支撑不住?”

她缓缓摇头,“我在乌戎时连伤风都很少有,更别说这个毛病了。当时不知怎么回事,觉得鼻子里发麻,一路窜上去,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现在想想真后怕,生死好像就在转瞬间似的。”言罢洇洇泪下,凄恻道,“我说句失仪的话,我现在很想我阿爹和阿娘。若死在外头,这辈子和他们的缘分就尽了。我比不得圣人,我一个人在这宫掖里,有时候很害怕……我想回家。”

她能理解她的感受,论出身,持盈比她尊贵得多,靖帝第六女,皇后嫡出的掌上明珠。可是到了这禁庭,她所受到的待遇和她的身份并不对等。两个月内不过和今上下过一盘棋,没有侍寝,更没有荣宠,不比那些普通嫔妃占优势。如此冷遇,对于她来说可算是奇耻大rǔ了吧!

秾华不知道怎么安慰她,给她掖了被角说:“你别难过,不论是官家还是太后,抑或是我,对你都很关心。先前已经派人去禀告官家了,我想不久他就会到的。你好好作养身子,今日天气阴沉,我也觉得有些气闷呢,等明天太阳出来,一切就都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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