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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鳞(59)

这下子龙君懵了,他一点都想不起来那笔钱的下落了,怎么办?连个水花都没见着,就这么没了?

夷波看出他的迷茫,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没关系,我有钱。”做鲛人没点积蓄,简直不好意思提自己有那两门手艺。

龙君闷闷不乐,“我要我的钱。”

把钱藏得连自己都找不到,果然是件非常伤感的事。不过夷波会开解他,“一定在宫里,跑不了的。”请干爹稍待片刻,自己摇身游回家,撬开大贝壳,把历年积攒的金叶子都装进了口袋里。

这么多钱,够他们在云梦泽挥金如土三五年的了,夷波把金叶子摊在他面前,“您看,都是我的。”

龙君表情怨怼,“你这么有钱还好意思跟我要月俸?简直不孝!”

自己有钱和要求工作收入有冲突吗?做人不能道德绑架,做龙也一样吧!夷波舔舔唇说:“我怕坐吃山空。”

作为一条鱼,有这样的觉悟实在令人惊讶。龙君叹了口气,“可是男人花女人的钱很没面子,本座可是有格调的大神啊!”

夷波完全没有这个想法,她的思想很淳朴,既在一伙,不分你我,我的钱就是你的钱,爱怎么花就怎么花。但是为了照顾他的情绪,她把自己的衣襟敞开给他看,“我还没成年,不是女的。”

龙君被海水呛了一口,目瞪口呆。她又笑了笑,“干爹和小鲛是一家。”

谁也没规定只许干女儿用干爹的钱,不许干爹让干女儿赡养。龙君不过提前享受一下作为父辈的待遇,一旦看开后很快心安理得起来。戴上了他珍藏的香囊,披上他最华美的披风,捏了个诀,把自己和夷波包裹进一个巨大的泡泡里,挥袖一比,洋洋得意向北呼啸而去。

鱼有流线型的身材,大尾巴一扇灵活迅捷,很适合水里移动。像他这种不便现原形的,两手两脚在水下很不方便,也不美观。所以龙君自备交通工具,在这个刀都砍不破的结界里,他可以最大程度保持他的优雅和淡定,沉在水底饱览海底风光,浮上水面则蓝天白云,这个大泡泡简直是观光旅行必备之良器。

隔绝了水,夷波的尾巴自然发生变化,她趔趄着站起来,使劲趴在那层透明的膜上,五官挤压扭曲,还要惊喜地哼唱:“去云梦大泽啦……啦啦啦……”

龙君悬浮着,懒洋洋瞥了她一眼——上衣的衣摆只能遮挡住臀,底下两条雪白的长腿又细又直,连那玲珑的,透着ròu粉色的脚趾头都精细可爱。所以底子好很重要,只有可塑性强,才能让他的法术发挥到最大值。

但是奇怪,他感觉脸上一阵燥热,虽然这小鲛暂时性别不明,但是身形看来和女人一点差别都没有,他盯着人家的新腿欣赏了半天,似乎难以摆脱猥琐的嫌疑。好在她根本什么都懂,忙着发现不一样的海底世界,根本无暇顾及他。

他闭上眼,决定打坐静心,刚摆好金刚坐就听见她在耳边聒噪,“干爹……干爹……”

他心不在焉地嗯了声,“干什么?”

“阿螺在哪里?”

他手结定印,缓缓匀气,“不知道。”

“找不到我们呢?”

“找不到就回去了。”

“找到阿嫚呢?”她简单思考下,感到惶恐,“打不过她呢?”

“本座交代过的,让她不要轻举妄动。她要是不听本座的话,死了活该。”

夷波啊了声,设想一只战死的海螺滚在海边,螺壳碎裂、螺ròu发白、螺眼圆凸……她顿时感到灭顶般的痛苦,瘫坐下来嚎啕大哭,“阿螺不能死,我的朋友啊!”

龙君隐隐觉得自己要疯了,怎么有这样说风就是雨的鲛人,他只是随口胡诌,她居然就信了!他无可奈何地皱眉,“别哭了,我是吓唬你的,阿螺比你聪明,不会傻乎乎送死的。就算打起来,她不知道逃跑吗?况且她未必有那条鳗鱼的消息,所以你就放心吧!”

夷波抽抽搭搭擦了眼泪,“如果遇险,干爹会救她吗?”

龙君说会,“因为本座吃不消你。”

她这才高兴起来,点着手指头讪笑:“干爹疼我,阿螺死了,我也会死的。”

闺蜜而已,不见得一个死了,另一个也得陪葬吧!不过海鲜之间的友谊,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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