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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鳞(67)

龙君的眼睛在黑暗中可以看清方圆百里,她的神色变化自然也一点不落。细看她两眼,“怎么了?又想到什么不该想的东西了?”

她结结巴巴地反驳:“没……没有!”

“你这个样子像没有吗?不要紧,说吧。本座最近越来越习惯你的不着边际,再大的事也刺激不了我了。”

话虽如此,可是说出来会不会遭到殴打?她怯生生觑他,“干爹不生气?”

龙君反问她:“本座是那么没涵养的龙吗?”

这下她放心了,试探性地拿尾巴往他的龙尾上轻拍了一下,“龙和鱼,也可以交尾的呢!”

龙君张口结舌,差点没晕过去,“你竟敢……公然猥亵本座?你这条满脑子色情思想的淫鱼!”

夷波的脑袋挨了好几下揍,抱头委屈道:“说好不生气的。”

“怎么能不生气?问题太严重了好吗!”龙君觉得和她在一起,自己的智商有岌岌可危的趋势,果然是近墨者黑的前兆。他抬起颤抖的手指指向她,“你懂得什么叫礼义廉耻吗?本座是你干爹,虽然是干的,那也是半个爹,辈分不同懂吗?你要找伴侣,首先要找同类,其次是同样辈分的,这样交流起来没有障碍。你现在呢,混来一气,天下的鱼都像你一样,鲛人就要绝种了!”

夷波被他骂得泪水涟涟,“是你要我说的。”捂住眼睛放声大哭,“说了又骂我。”

简直被她聒噪死!

“不许哭,好好说话!”龙君粗喘了两口气,平下心绪告诉她,“我们辈分不同,如果胡来就是乱伦,会出事的。看来你应该结交些别的朋友了,总和我在一起,以我的个人魅力,想不被我迷倒,太难为你了。本座想想,手上有未婚青年没有,给你介绍一个,等你喜欢上他,就可以对他毛手毛脚不怀好意了。”

夷波已经感觉到天上的星星都暗了,她垂眼说:“我不要别人,我还小。”

“连交尾都知道了,还小?”

她嗫嚅了下,“是干爹告诉我的。”现在想想,当初一时兴起叫了声干爹,简直就是两百年来最错误的决定。那时候只是想攀交情,谁知道最后把自己给套住了。还是阿螺有远见,她早说过会出问题的,自己没放在心上,这下真的不妙了。

龙君那厢的怒火因为她的一句“干爹告诉我的”,立刻偃旗息鼓了。回忆一下还真是,就是刚才,让新郎官验新妇真身的时候他不小心说溜了嘴,这么一权衡似乎不能怪她。一个懵懵懂懂的孩子,对这种事有好奇心很正常。自己作为长辈,可以教育和引导,只管骂她能起什么作用?

他低头反省,“算了,你不懂,以后慢慢就知道了。”

夷波却说:“我要脱离关系。”这是最快速便捷的方法,一旦两不相干,就可以去他娘的乱伦了。

可是龙君似乎并不认可,“就算脱离关系,我们差了一千八百岁,也不可能。”

竟然开始仔仔细细谈论有关恋情发展的问题了,这算歪打正着吗?夷波说没关系,“小鲛不嫌你老。”

龙君诧异地看着她,“可本座嫌你太小。”

那怎么办?等她长到一千岁的时候再向他表白?可那时他不也两千八百岁了吗,代沟依然存在。她憋屈地吸了吸鼻子,一千八,最萌年龄差。这么大的神,为什么就是看不透这点呢。畏首畏尾,一反常态,他的自信满满和离经叛道竟然一下子全不见了。

她很难过,伸手推岸跃进河里。脑子乱得很,可能进点水就好了。回身看,他已经上岸了,星辉照亮他清俊的轮廓,似乎对她的失望视而不见。夷波灰了心,扎个猛子沉入水里,打算找个地方睡一晚,等明天天亮再考虑她的私人感情问题。

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原来歌里唱的都是真的。她顺着水流动的方向往前游,游到一处相对平缓的滩涂上,那里有巨石和茂盛的水糙,正好可以投宿。

寻个合适的角落,栖在大石头上。刚打算闭眼,听见沉沉的叹息声,悠远绵长,充满了感伤。

她坐起来四下打量,一阵暗流卷过,水糙倾向一边,显露出一个人形的后背,头上戴白玉冠,身上衣料华美。看打扮很有钱,那为什么又郁郁寡欢呢?

她游过去,有点害怕,“喂,水鬼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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