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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中钉(27)

作者: 何缺 阅读记录

沈忘不回答,大福自顾自说:“我姥是九江的,她说他们那盛产美女。”

兴许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大福赶忙又补了一句:“也盛产美男。”

大福还想唠嗑些啥,齐耿已从后院走进大堂来,大福赶忙举着茶壶走开了。店里客人不太多,大福举着茶壶在店内兜了一圈后在门槛边上坐下了。

齐耿在后院热了身,汗衫已打湿一半,紧贴在健硕的胸肌上。

沈忘不愿说自己的事情,齐耿也从不追问,给的大洋他一个子儿也没收,只问了一句:“你可认字?”

于是沈忘就这么成了安平茶馆的账房先生。

安平茶馆几年的收入还没有沈忘随身携带的大洋多,所以齐耿放心地把账本交给了沈忘这个外人。

安平的收支很简单,沈忘学了几天打算盘,就足够记明白安平的帐了。

有了沈忘记账,齐耿彻彻底底做起了甩手掌柜,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在后院活动着。

沈忘有一次看他举石锁,先站稳了脚步,一手提着一只石锁,颠了几颠,然后向空中一举,举起来之后,往下一落,又往上一举,姿态是十足放松的,可那石锁,少说也有五六十斤一只。

每天来茶馆的人不少,只是大部分都是穿堂而过,直接往后院去的,有些是“俱乐部”的成员,一道来切磋武艺,而有些是纯粹来看热闹的。

看热闹不花钱,但是看热闹难免口渴,少不了花点水钱,于是茶馆的生意大多是靠这些“看客”支撑着的。

有时看客看高兴了,还会打赏些铜板,茶馆就这么开始盈利了。

沈忘来了以后,有相当一部分的看客从看齐耿变成了看他。

那些看客围坐在柜台前,非要与他攀谈,沈忘嘴闭得严实,那群人碰了壁还不死心,常要说些低俗的笑话逗他。

后来大福去找了齐耿,齐耿光着膀子从后院进来,刚耍完棍棒的他浑身汗津津的,豆大的汗珠顺着腰线往下掉,把他的裤头也浸湿了。

“找我沈弟弟有何事?”齐耿将方才练武的棍棒也带了进来,一把拍在柜台上。

“什么时候你齐老板还多了这么个弟弟?”其中一个看客反问他。

“不是我弟弟,难道是我媳妇儿?”齐耿瞪他。

沈忘低着的脑袋抬了起来。

“啧啧,可惜是个男儿身,不然这么漂亮的媳妇儿哪儿找去!”那人不依不饶道。

沈忘总是不能适应这些人的口无遮拦,他从柜台后走出,直直往后院去,进了房间把门给锁起来了。

很快他在房间听见门外传来一道巨响。后来才知道是齐耿性子火爆给人举起来摔地上了。

这件事以后,安平茶馆赔了那人一笔钱,也没人敢再来招惹沈忘,大家都听说了,齐耿多了个漂亮的心肝弟弟。

上前搭话的人少了,但是看他的人却越来越多了。甚至后来,安平茶馆把仓库里常年用不上的桌椅都摆了出来。

大福每上一壶茶,都会呼喊着让沈忘记账。

“水钱一枚。”

“香片四百。”

“龙井四百。”

有些看客铺张浪费,一人点了好几茶壶,只为吸引沈忘的注意力。

一天下来,大福跑得腿快断了,沈忘写得手也酸了,齐耿听说后只好在墙上贴了一张红纸条,上面大书一行字:喝多少点多少。

沈忘给他改成了:谢绝浪费。

沈忘来的第一个月,安平茶馆的收入较往常竟翻了两番。

有一天晚上,齐耿从兜里摸出一块四四方方的东西给他,他凑近了看才发现是块香皂。

“专门进城给你买的。”齐耿憨憨笑着,“桂林轩的香肥皂,听说城里人都用这个。”

沈忘不知想到了什么,竟一下走了神,直到齐耿把东西塞进他手里,他才回过神来。

“沈弟弟,我知道你肯定是城里来的。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来我们这种小地方,只是一想到我这家破店竟有你这样的人物,我就...”

“齐哥言重了。”沈忘打断了他的话,只说,“这段时间承蒙照顾。”

室内烛光悠悠,映得齐耿的脸通红。

“你虽然记不得了,但我总想,你家人肯定在找你罢!”齐耿试探着问。

“我没有家人。”

这是沈忘第一次在齐耿面前没有表现遗忘。

齐耿有些亢奋地抓住他的手,说:“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

齐耿的手心很粗糙,磨得沈忘细嫩的手背生疼。但很快齐耿就松了手,从椅子上起身,背过身去说:“很晚了,沈弟弟咱们先歇息罢。”

不知是不是错觉,沈忘看他的背绷得有些紧,连带着裤衩都紧了起来。

下一秒,齐耿就把烛火熄了,房间瞬间陷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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