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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裳铁衣(37)+番外

我说道:“我要是没记错,如今也算是共和约法社会了。依照法制就是,问我做什么?”

他目光微微一闪,神色里已经带了几分嘲讽之意:“看不出来,你倒满口时新的法制共和。只可惜这一切不过是画饼充饥,自欺欺人。武昌辛亥之枪炮声犹历历在耳,转眼国家就不过从爱新觉罗姓氏的手中落入被英美诸国cao纵的袁氏股掌中而已。什么法制?谁的枪杆子硬,谁就说了算。”

我默然。他这话虽然有几分刻薄,却也是一语中的。我依稀记得再几个月,仿佛南方多省就会爆发一场反对袁世凯直系军阀的北伐二次革命,虽然因为人心不齐一盘散沙而匆匆落败,但是盘踞各省的军阀却各自独立,此后征战不停,局势一片混乱。这样的世道,谈共和法制,确实是痴人说梦。

“杨宇是谁?你做梦还在叫这名字,哭也是为他?”

我还在怔忪间,耳边突然听他这样问我。

我一惊,循声望去,见他正状似闲闲地看着我,目光里却带了几分探究和隐忍的不快。

果然被他听去了。他没当场发作,忍到现在才问,已经叫我有些意外了。

“没什么……,只是梦到了小时候的一些事情,有些难过而已……”

我避开他的目光,含含糊糊地应了声,却听他哼了一声:“早上刚没了个玉堂春,现在就又出来个杨宇。是不是就是这次帮你去劫狱的那个男人?”

我心中一动。

他这样问我,也就是说,目前为止他应该还不知道那个去劫狱的人就是通地七。

“你误会了,真的没什么杨宇,只是我梦里梦呓而已,你听错了。”

我松了口气,若无其事地说道。

“那么那个男人是谁,帮你劫狱的那个?”

他的表情显然不相信,却也没再追问,只是突然转问起了劫狱的事,口气像在审问犯人。

“我高价访来的一个江湖人。”

我照今天白天想好的托辞,立刻说道。

一阵沉默,我略微有些不安,偷偷抬眼看向了他,心咯噔跳了一下。他的眉头拧在一块,盯着我,显然是完全不相信我的话。

“池景秋,我本来还指望你对我老实交代的。现在我失望了。你当我是傻瓜吗?我和那个人过了几招,此人身手了得,那样的情况之下也能逃脱,你一个养在深闺的女人,天大的手段也请不动这样的高手,让他冒死只是为去救你那个一文不值的老情人!”

他顿了一下,微微俯身靠近了我,继续说道,“况且,要是我没认错,此人就是上次在公署把你劫走的那个人……我本来还相信了你前次的说辞。现在看来,你们早有预谋,只是被我撞破,你才自己演了一出苦ròu戏吧?”说到这里,他突然冷笑了起来,“我早上也只当那个唱戏的在放屁,现在看来,他说的也未必全是虚话。池景秋,看来我还是再次小看了你。你倒是情深意重的人,新旧两不忘。要你的新相好冒死去救老相好。那个唱戏的死得倒也值了……”

我心头一阵恼怒,只是一时又无法辩驳。罢了,让他误会我因为旧情难忘去救玉堂春也好,否则就要用更多的谎去圆谎。面对这个男人,我已经有些筋疲力尽,不想再费心力去编更多的谎了。而且在他看来,不管我说什么,这也是唯一合理的解释了,不是吗?

我咬了下唇,干脆垂下了眼,一语不发。

“那个人和你到底什么关系?你老实交代了,我或许还会既往不咎。你要是再在我面前耍心眼……,你知道,我对你已经够有耐心了。人要有自知之明,懂得什么是见好就收。”

我的沉默仿佛惹恼了他,他突然提高了音量,一只手拢在了我的颈间,迫我抬头与他对视。

我望着他,深深吸口气,有些无奈说道:“楼少白,你就是审问我到明天,我也就刚才的那几句话。”

火星子在他眼中迅速噼里啪啦地迸溅了开来。他拢住我颈项的手忽然加大了力道。我呼吸一下困难起来,耳鼓轰轰作响,头脸皮肤下仿佛有万千的细小针头在不停地扎刺着我。就在我憋得快要透不出气用力踢打他的时候,他忽然松开了手,我被甩到了c黄上,趴着难受地咳嗽个不停。

“你的那个新情人,虽然逃走了,但背部受了枪伤,他自己是无论如何也取不出子弹的。我已经对所有的中西医馆都下了知照。只要他敢去,我就一定能抓住他。除非他不求医,自己伤重感染而死……但是你放心,只要我抓到他,我一定会把手刃情人的机会再次让给你。反正已经杀了一个,再多一个,我想你也不会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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