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呢？”楚行歌并无任何意外，问道。
“留不住她。”宁若远站在照月飞背上，淡淡开口，“所以只好来杀你。”
“你要杀我，和她毫无关系。”楚行歌平静回答，波澜不惊的眼神之下，如有千钧之势。
“被你看穿了。”宁若远面露微笑。楚行歌的眼神仿佛山河在握，生死不惊，叫他想要将之撕毁。
夏展颜离去时的眼神，与楚行歌是如出一辙的自信。
她只对他说“珍重”，没有留恋。
这让宁若远暴躁。
到底是为了杀楚行歌而救她，还是因为救了她才编了一个骗自己的借口，就连宁若远自己，也已经分不出了。
这个问题，没有答案。
或者说，他找不到答案，亦或是，他不想寻找答案。
楚行歌没有接话，人影一闪便从原地消失。
再出现时，已经到了宁若远身边。
他掌中浮起一道火光，朝着宁若远劈下。
宁若远的身影微微晃动，竟从原地消失，而他的绝望领域也同时展开。
“你的剑呢？”宁若远整个人仿佛化作幻像，在楚行歌身边不停闪现着。
“杀你不需要剑。”楚行歌身形数变，化作残像，属于他的修罗领域瞬间释放。
宁若远靠的是技能，楚行歌靠的却是技巧。
四周围观的玩家站在地上，仰头望去，只见天空中墨红两道缠斗的光芒，速度快得叫人无法看清他们的动作。
四方青龙在天际盘旋，不时地吐出烈焰，龙尾扫出阵阵罡风，搅得风云失色，而照月飞皇兽四蹄踏雪，满身寒冽之气，洒出成片极寒的暴风雪。
充满绝望与杀意的领域笼罩在这片天地的上空，带来一阵如同地狱般的恐惧颤栗。
一时间，整个天地冰火交加，火如殒石，冰如锥刃，离得近的玩家都难免为其所伤，不由自主便向外退去。
夏展颜赶到的时候，这场苦斗已经接近尾声。
没有血剑在手的楚行歌，攻击力与防御力都大打折扣，而宁若远不知得了什么际遇，实力竟然直逼婴变期的楚行歌。
楚行歌这一战，异常辛苦。
“轰！”
半空中血色人影如同流星坠地，楚行歌被一道墨色镰光打出数百米远，轰然撞上远处的山崖，一阵裂石动地之声，尘烟四扬。
夏展颜心头一急，灵识之中，楚行歌正艰难地从山崖下站起，一身狼狈，唯独眼中战意未歇。
而宁若远正浮在半空，手执一柄漆黑巨镰，浑身上下都被一团墨色虚影包裹着，看不清楚他的人。
夏展颜睁眼，没有灵识的辅助，她看见的只是宁若远白衣如雪的形象，手中空无一物，他喘息着，脸色苍白，似乎也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这奇怪的情况让夏展颜惊诧，而那团墨光，却又相当的熟悉。
来不及细思，因为宁若远已经缓缓挥下巨镰。
若是这道镰刃再打在楚行歌身上，便是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他。
夏展颜咬咬牙，一面跃上贪魂的肩，一面急取出自己的碧海醉梦蝶，试图将楚行歌召唤。
碧色玉蝶上莹光一道接一道闪起，却始终没能将楚行歌召唤过来。
楚行歌似乎陷入了强大的力量所筑就的牢笼，凭借醉梦蝶的力量，无法将他移动出来。
“咳！”楚行歌倚着石壁站起，他的领域已然破碎，四周充满了宁若远诡异的力量，牢牢将他定在原地。
黑色的镰刃再度袭来，楚行歌手中聚起元婴所化的精魂，眼神无惧，正要迎接最后这一击。
忽然间眼前却出现了一道金色人影。
他大惊失色。
这道人影并非别人，正是夏展颜。
她无法将楚行歌召唤出去，便只能把自己召唤过去。
夏展颜带着毒龙蜂所幻化的防御盾，俏生生站到了楚行歌身前。
黑色的镰刃彻底没入了她的身体，毒龙蜂所化的金龙盾化成粉末，无数黄金毒龙蜂的尸体自她身体上落下，夏展颜的经脉迸裂，鲜血瞬间染红整身绯衣。
还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宁若远的第二道镰刃紧随而至。
为了万无一失，宁若远使出了全部灵力，挥出了二重击。这一击，狠狠打在了夏展颜身上。
“终于轮到我救你一次了。”夏展颜虚弱地笑笑，话还未完，身上又是重重一击。
一大片血雾飞溅开来。
她的血条顿时全空。
“小颜”楚行歌目眦尽裂，抱着夏展颜绝望怒吼。
宁若远怔然地望着夏展颜败落的身体，心中空白一片。
脑中依稀划过她从摇光塔跳下的情景，那时他没有出手，任其消失，而如今，却是他亲手毁了她。
楚行歌抬起头，眼中的恨前所未有的炽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