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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朝乡下人的进城生活(18)

顾早望着这满满一地的稻秆,倒是微微发起了愁,她现在这个力气,拼了也不过是帮着方氏割下稻子,实在是挑不动这两筐子的湿稻秆,家中又没有板车之类的东西,此时正逢农忙,便是有的人家自己也是要用的,租也没地方租去,也只能靠了方氏自己一人这样来回,所幸田里到家倒也不是很远的路。又想着这里现在还没有那脱谷机,难道这如此多的稻子搬回去了便只能用脚踩、手揉,或者是棒槌捶打才能脱下稻粒吗?

此时她倒是深深觉得了做个种田人的辛苦,又恨自己没那本事造出些脱谷机之类的东西,见方氏已是回来了,脸晒得汗油油一片也顾不得擦,顾早帮着装好的第二担,她又匆匆飞也似地去了。

顾早叹了口气,这才又弯下了腰和青武继续割着稻子,由那方氏一趟趟地搬运了回家。

如此到了晚间天擦黑了,那三亩地中已经割下的稻子才都被运回了家,叠在了院子里,匆匆吃了饭,却也顾不得休息,全家四人在那院子里就了月光又做起了脱稻穗的活。

方氏两个手皮厚也不怕刺痛,便如笊篱般在那稻穗上揉搓个不停,不一会身边的筐子里便已经积了厚厚的被脱下的谷子,顾早自叹没那本事,和三姐青武一人手里拿了一个棒槌在那敲打,全家人直做到月上中天,想着明日还要下地,这才收拾了歇了。

顾早早已经累得是如散了架,头刚沾了席子就沉沉入睡了,第二日一早醒来,这才觉得全身如被车子碾过般,没一个地方是好的,三姐心疼,却是一大早就做好了全家今日的干粮吃食,带到了地里,关了院门,说是自己也要下地去。

如此全家在地里不停忙了五六日,才将那全部五亩地的稻子全割了完,又脱了穗,在那风口扬干净了空壳和一些杂物,趁着大日头曝晒了三四日,如此一连半个多月,到最后才算是忙完了。方氏本就黑,看不出什么,顾早的一张脸却早已是晒得黑了一层都不止。

今年年成却是不错,那三亩傍河的肥田每亩竟有差不多两石的收成,连那两亩瘦田,统共得了九石的稻谷,去了缴纳的官粮,最后入了谷仓的差不多有七石,一千多斤。

方氏看着这满屯的金灿灿的谷子,高兴得不行,只是想到过几日自己的那五亩地就要归了毛团子所有,又是一阵ròu疼。

顾早盘算了下,对方氏道:“娘,我们既是要去了东京,这粮食又带不走,放着也是喂了仓鼠,倒不如我去县城里看看,要是合适,都粜了出去。”

方氏虽是心痛,想想却也是这个理,没奈何只好应了,只是千叮万嘱,一定不能便宜地出了手。

上次进县城,是坐了范娘子家的骡子车,这次却是没有这么好的便当,顾早一直走了差不多一半的路,这才拦了辆也要入县城的车,付了几个钱,才算是搭了便车,只是等到了地,却已经是晌午时分了。

顾早顾不得午饭,先到了那米市一家家地挨个问过价钱,却是有些失望。原来今年田产多了,那价钱便自然便上不去了,米店粜出四十八钱一斗,买入低的竟有压到三十文一斗的,稍高些的,也不过只是多了一两个钱。

顾早不愿这样贱价地卖了自家辛辛苦苦得来的稻谷,只能怏怏地出了那米店的门,觉得腹中实是有些饥饿难忍了,瞧见路边有个卖煎果子的摊,便摸出两文钱,买了个煎果子,慢慢吃了起来。

正文要离东山村了

那煎果子炸得有些老,入口粗粝,只是顾早心思重,也没注意那味道究竟如何,沿着街道慢慢走了几步,抬头瞧见路边的一个牙侩铺,心中一动,急忙将那剩下的煎果子几口吃了,便抬脚跨进了那铺子。

铺子门面不大,一个五十来岁的老者正坐在柜台之后,低了头,一只手在噼噼啪啪飞快地打着算盘,想来便是牙郎了。

那牙郎见有人上门,抬头瞧了顾早一眼,慢条斯理道:“小娘子是要雇觅人力还是作匠?”

顾早上前几步,笑眯眯陪了笑脸道:“却是来打听有没有要稻谷的。”

牙郎笑道:“你这小娘子却是奇了,要卖稻谷,自去那街后一排米店里问,怎的闯到了我这里?”

顾早见这牙郎面相和善,心中原本有的那三分忐忑也是定了下来,不慌不忙道:“老丈既是开门做生意,只要有利钱便好,管它什么买卖?”

那牙郎呵呵一笑,手上的算盘也不拨了:“你这小娘子说话倒是有几分风趣,你倒是说说,如何从你这买卖中得利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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