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驸马守则(13)

昌平今天朱唇微点,穿了娇黄宫裙,发簪紫色牡丹,双鬓黛黑如鸦,寂寂坐于女皇下首,却是高贵逼人,艳光四射。王萧端木家的三位男子,从前虽也见过她数次,只不过惊鸿一瞥而已。听闻她平日深居简出,只是偶尔会到敕建寺庙中向高僧请教佛理。此时见到,竟起了被摄魂夺魄之感,只是碍于礼节,不敢长久相望。北夏的元炬元炬身材壮实,不过二十五六的年纪,满面须髯,目光却如鹰隼。他却是无所顾忌,从她落座之后就目不转睛地盯着看,连面前酒盏不小心被他手拂倒也未觉察,直到酒水滴淋到了他盘起的膝盖之上,被身后侍儿提醒,这才低头下去,稍微有些狼狈。

昌平厌烦这种目光,眉间慢慢带出了一丝冷意。

冗长又堂皇的欢宴进行到一半,终于被推到了□。元炬双手捧了一柄鞘上层纹交错、镶嵌着五彩宝石的弯刀,出列对着女皇说道:“陛下,这柄刀是我十五岁首次上沙场斩杀敌颅之后父王对我的赏赐,多年来我一直视若珍宝。今天我恳请陛下代我把这柄刀赠给尊贵的公主,以表达我对她的仰慕之意。”

元炬说完,满场的人都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所有的眼睛齐齐地投到了昌平的身上。

昌平眼见微垂,望着自己面前的案上的琉璃合欢杯,连发丝都未有过一丝颤动。

女皇命人过去接了过来,细细观赏片刻,笑了起来:“果然是宝刀。世子一片诚心,朕代昌平先把它收下,等到三天之后,昌平婚事定了下来,那时再由朕代为转赠或是交回给世子,如此可好?”

女皇话音刚落,全场寂然,元炬也是怔在那里,狐疑地看着女皇。

女皇朗声说道:“天佑中昭,乾坤清朗。朕的昌平公主已到将嫁之年,诸位求亲者在朕看来,都是青年才俊,人中豪杰,实在难以取舍。为求公平,三天之后,朕在玄武殿设立一个武场,四位向昌平公主提过亲的尽管各显身手,技艺胜出者,便可得娶朕的掌中明珠昌平,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短暂的静寂过后,宴场中发出了阵阵附和之声,大臣们点头称是,王睿、萧邺和端木衷,各自怀揣不同心思,先后出列行礼应下,口中称是。

“元世子,你意下如何?朕早听闻世子年少英雄,沙场上所向彼靡,刀马功夫想必也是了得,正好趁了此天赐良机,叫朕也见识下世子功夫。”

明元女皇望向元炬,含笑说道。

元炬眼风扫过昌平,见她一双妙目看来,正投在自己身上。他臂力过人,勇猛无俦,向来自负,当下傲然抬头,应了下来。

“那就这样定了!”女皇站了起来,面向群臣笑道,“三天之后,朕要与昌平亲自到玄武殿校场见识下诸位少年儿郎的过人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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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初九日,艳阳照满天。太宁宫玄武殿外的宏大演武场中,皇家旗帜迎风猎猎,年轻的羽林军儿郎们身穿沉重的铁灰盔甲,手执戈戟,静默而整齐地列队立着,当太阳投射在了冰冷的刀戈尖锋之上时,那里就会泛出一道肃杀而刺目的光。

昌平公主的求婚者之一,端木家的那个年轻人今天没有出现。他的伯父,辅国公解释说,那是因为侄儿昨日外出,为了避让闯到路中的一名醉汉不被马踏,自己不慎坠马伤了脚骨。

边席之上的百官们纷纷叹惜,又称赞了一番。女皇宽慰了国公,赏下厚封,这才看向立在场中的元炬、王睿和萧邺说道:“三位都是少年英才,文武兼修。朕今日设了三场试局。第一文试,第二马技,第三箭术。三场比试,既能考校三位的真才实学,又免了刀剑无眼伤了和气。三场两胜者,就是我中昭国昌平公主的驸马。三位可有异议?”

王睿和萧邺出自世家,向来自负文采风流,自然不惧怕第一场文试,齐声应了下来,看向了边上一语不发的元炬,眼中隐隐露出讥嘲之意。

北夏与中昭接壤相邻,百年下来,受中昭的文化影响极深,第一场这样的考校,也不能说是故意刁难。元炬虽有些为难,隐隐觉得这多少有些对自己不公,只转念一想,就算文试输了,后面的两场马技和箭术,对他而言就是强项了,三场两胜,自己胜券还是很大。见满场的目光都投在了自己身上,自然不肯被人小看了去,头一扬,大声应了下来。

明元女皇面上露出笑容:“那就开始吧!”

第一场文试,主考的承旨翰林李学士出了个题,论齐家治国平天下。王睿萧邺一气呵成,没多久就呈卷御览,元炬却只不过起了个头,涂涂改改,抬头见众人都盯着自己在看。他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窝囊?心中气恼,干脆把笔远远掷出,双手抱胸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