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驸马守则(44)

昌平回头凝视他片刻。屋子里有些暗,她看不清他的脸,只能隐隐看到他的一双眼睛闪动着光芒。

良久,当月影渐渐地投射到柴门前他靠坐着的身影上时,昌平终于从糙铺上坐起身来,低声说道:“把门用铁叉叉住,你也过来睡吧,不用守了。”

步效远一顿。之前一直紧绷着,他还没什么感觉,现在静静靠坐在这里,他才觉到了疲惫,后背之上阵阵胀痛,仿佛有千万只枚尖针在穿刺着他的骨ròu。去躺下来,而且是躺在她的身边,对现在的他来说,真的是种诱惑。

“你敢不听我的话?”

下一刻,他听到她带了丝命令意味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不再犹豫,立刻起身关了门叉住,朝她走了过去。

“你好好睡吧……”

他趴在了仿佛还残留着她体温的刚才睡过的糙铺之上,听见身边里侧的她用低沉柔和的声音和自己说话,忽然觉得心头仿佛拂过了一阵和煦的春风,连身上的胀痛都平了些,终于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步效远睡着的时候,又做了个梦。梦中的他被那团炉火炙烤,烤得他难受极了。他想喝水,漫无目的地在黑暗中找了很久,终于找到了一处甘泉。他喝了水,喉咙里滋润了很多,但是身上却仍是那样得热,热得仿佛心口里还有一团火在燃烧。他淋淋地迸出了汗水,朦朦胧胧伸手的时候,摸到了一块软玉,温温凉凉软软,他觉得很舒服,于是努力地想靠近些。终于他将那软玉抱在了怀里,紧紧地抱着不放。他仿佛闻到了一种幽凉而淡远的香气,就像小时候他家院子里种的那株每年春天里都会绽放的雪白梨花。他喜欢这种记忆中遥远的味道,于是更不愿意放开,把怀中的软玉抱得更紧了。

昌平的手一缩,却被他牢牢地抓住,松脱不开,她手上还来不及放下的刚刚喂他喝过水的粗瓷碗跌落到了地上,啪一下裂了。

他的手心很烫,像火一样地在熨着她的手心。她有些不安,试图再次扳开他的手,却听见他喉咙里发出了几声低低的咕噜响声,反而更朝她靠了过来,直到额头紧紧地抵着她柔软的胸口,把那里顶得陷了进去,再也无法抵进,这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就这样贴着慢慢安静了下来,不再像之前惊醒她时那样躁动不安了。

他……还是在做梦吗?

昌平惊讶地睁大了眼,看着这个紧紧贴靠在自己胸前的脑袋,竟然不忍心就这样推开他。

由他吧,他受伤了,现在又发热了,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这一夜,一夜而已……

她终于慢慢地放松了下来,用自己的衣袖给他擦去额头沁出的汗水,把手轻轻地搭在了他厚实的腰身上。

***

步效远醒了过来,是被外面的此起彼伏的鸟鸣声吵醒的。

天色已经微微亮了。

他觉得头很沉,侧卧着的身体和四肢没那么疼了,后背却麻木得几乎失去感觉。但是他的怀里……

他想起了昨天发生的事情。记忆力最后的一幕,他坐在柴门口为她守夜,就在他以为她已经睡过去的时候,她却坐了起来,命令他过去睡到她的身边……

他猛地睁开了眼睛。

她还在睡,微微地蜷缩着身子在他怀里,闭着眼睛,瓷玉般的脸庞上缠了几缕散乱的乌黑发丝,柔顺得就像一只小猫,而他的一只手还搂在她细软的腰肢上。两人贴得是这样的近,近得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她扑在自己脸庞上的微微鼻息。

这不是梦,她真的被自己搂在了怀里,安静地在睡,散发着他梦中曾闻到过的那种淡淡的梨花香。

步效远不敢动,唯恐自己一动就会惊醒她。那样他就无法再像现在这样,尽情而大胆地把她看个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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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二十一章...

他的头胀痛,肢体也极其难过,但此刻山中的这片晨光,他却觉得前所未有地美好,甚至有些盼望就这样一直延续下去,这样她就会柔顺地一直靠着蜷在他的怀里。

天色终于还是越来越亮,几缕晨光从柴门的fèng隙中挤了进来,在地上投出了长长短短的几道明亮光痕。步效远觉到她在自己怀中微微动了□子,睫毛颤动,知道她快要醒了,心一跳,慌忙闭上了眼睛一动不动。

片刻后,一只柔软的手覆在了他的额头之上,凉凉的。他突然想起了昨夜梦中的情景,终于忍不住睁开了眼,却正对上了她望过来的一双眼睛。她的眼里有微微的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