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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楼春(259)+番外

安俊耳尖,也早听到了。见状,也不敢催促她离开。只是自己往外去,等在了十数步外的檐阶之下。

门里头,萧荣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略微皱了下,却没出声。

阿令朝她再次磕了个头,这才继续道:“娘娘,这件事,我在年前刚被送入宫时,便想向娘娘言明了,只是一直没机会。今日求见,一来是想拜望表嫂,二来,也是想求见娘娘,把我心里的话说出来。便是死罪,我也要求个心安。”

萧荣缓缓靠在了身后的椅上,道:“说吧。”

阿令低下头去,低声道:“娘娘,我已经不是处子之身了,没有资格再入宫侍奉万岁。求娘娘降罪。”

门外的初念心跳忽然加速。

萧荣闻言,却不过皱眉更紧。面上笑意也褪尽了。盯着跪在自己脚前的阿令,沉声道:“你是庆州泰布答部送来待选后宫的人。你此刻说这话,可晓得这其中的轻重?”

阿令抬起了头,并不回避萧荣的目光。她的声音低沉,却十分清晰,“娘娘,阿令知晓这其中分寸。我来京城之前,私下曾向神庙巫女求告,她已经为我排好了一切。倘若我有心隐瞒,应也无碍。只是天子为尊,我不敢欺君,且,”她似乎踌躇了下,继续又道,“且我入京时日虽短,却也听说了当今皇后的贤达,这才斗胆到娘娘面前吐告真言。我与那人青梅竹马。十岁时,我便对他说,往后我定要嫁给他的。我的身子也是十六岁时给了他的。事实上,倘若不是先前他有婚约在身,想来他早便会娶了我……”

门外的初念忽然觉得全身血液激荡,皮肤下仿佛有细细针头在不停刺她。里头的阿令仿佛还在继续说着什么,她却已经不想听了。她纤细的手指紧紧搭在镂了万字纹的朱红门腰上,长长呼吸一口气,稳住自己有些紊乱的心跳后,快步朝安俊的方向而去,一口气不停地出了暖阁,步出坤宁宫,被送出东安门。等在外头的车夫见她出来了,忙驾车来迎。候着的紫云素云也跟了上来,见她脸色有些发白,问道:“大奶奶,你可是不舒服?”

初念一语不发地上了马车,只说了三个字:“回去吧。”

紫云素云对望了一眼,急忙跟着爬了上去。

马车粼粼而去。回国公府时,快正午了。因司国太先前晓得她一早入宫探望皇后,先便去她那里回话。过去时,正遇到廖氏在那里眼泪汪汪的,见她过来了,慌忙背过身去。原来徐家三爷闹着要出家的事已经传了出去,先前有意向议亲的那几家人,如今早断了信儿。廖氏先前便从平阳侯府沈夫人那里听说因了此事,自家又被人在暗中议论讥笑,气得不行,命崔多福带了人将儿子从碧云寺里押了回来关住。不想元宵时,一个不慎竟让他又跑了出去。如今不但碧云寺,连他从前时常去的那些风月之所也不见人。问遍了平日与他往来的那些人,竟没一个知晓的。廖氏窝火了几日,渐渐转为担心,到了现在,被派出去找的人仍没回音,她自然担心不已。

司国太这些天,精神也很是不济。廖氏天天到她跟前,口中大多虽只骂自己的儿子不争气,却也少不了指桑骂槐地提到司家二房。这事,她骂得大概也没错,和司家二房大抵是脱不了干系的,老太太自然清楚,心里又如何舒坦得起来?此刻见初念回了,随意问了两句,命她先下去,想了下,便皱眉对着廖氏道:“你在我跟前哭也好,骂也好,都是于事无补。咱们一家人,有些话我也就直说了。我虽也出自司家,那边的人看见我,客气地话,也只叫我声姑奶奶而已。事儿,我是做不得主的。最多不过能帮你问几声而已。小三儿是从你肚皮里爬出的,你应也晓得他,平日最吃不得苦。你此刻替他担心不已,他却恐怕不知道躲在哪个地儿过得逍遥。我劝你还是放宽心好。等过了这阵子,外头混不下去了,他自然就回来了。”

廖氏哽咽道:“就是他没吃过苦,我才担心。万一在外头有个不好,我可怎么办?我如今就只这一个亲儿子了。”

司国太叹了口气,“罢了,我再派人过去问下吧。他既闹着要娶二房的那丫头,你又说他与那丫头的哥哥有往来,不定知道他去处。”

廖氏等的就是她这句话,听她终于开口了,擦了下眼睛,低低道了声谢。心里头,一半是松了口气,一半是难消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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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念憋了一口气,匆匆回自己住的嘉木院,经过濯锦院外含香亭侧的一个拐角时,忽然冲出来一个戴了顶虎皮帽的小娃娃。她本就脚步快,加上神思略微恍惚,发现时虽急忙收势,却也与那小娃娃碰了下。定睛一看,正是去年底到了濯锦院里的虫哥儿。小娃娃腿软,又是一下冲了出来,经不住与大人的碰,仰面翻倒在地,一下便哇哇地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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