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逞骄(429)

她未发一声,黑夜却令男人的感官敏感到了极致。他全身的毛孔舒张,清楚地捕捉到了怀中女孩的细微变化。她发软的身子,她越来越急促的呼吸, 她变得热热的皮肤,还有她那像是藏了只正扑腾着翅的乳鸽的胸口, 那一下一下,是心跳的律动。

所有的一切, 这来自她的无言却诚实的身体的回应,给了他以无比的鼓舞和莫大的勇气。

他和她舌缠在了一起。片刻后,当终于听到期待的一声细细的弱喘之声自她喉间溢出,一瞬间,他血脉偾张,呼的一下,心火燃了起来。

他松了她的嘴,喘着粗气,把怀中已经软的不行的身子打横抱了起来,朝楼上快步走去。他没看到楼梯扶手前的一团黑影,那是一个摆着瓷瓶的架子,他走得太急,一脚踢翻了瓶架,他浑然不顾,在身后发出的稀里哗啦的瓷器碎裂声中,抱着她,快步走上楼梯。

他抱她进了卧室,走向那模模糊糊的床影,到了近前,将两只胳膊已绕在他脖颈上的女孩放到床上去。

楼下大厅,座钟的时针,从晚上八点,不疾不徐地走到了深夜的十一点。

男人终于感到有些餍足了。

臂弯里的女孩汗涔涔的,背对着他,面庞压着他的臂,蜷着身子不动,仿佛也睡着了。

他不敢弄醒她,爱怜地亲吻了下她向着自己的一片汗湿后背,手摸索着,找到了脱下的衣裳,抓了过来,替她擦了汗,随即再次抱住她,让她的背贴入自己的怀。

最后,他的一臂让她枕着,另臂从后搂住了她的腰肢,拥着她,和她同眠。

终于,她又回到了自己的怀里了,实实在在。

他闭上眼睛,一种心满意足过后的巨大的疲倦之感,也慢慢地朝他袭了过来。

他真的太累了。

这几个月以来,日日夜夜,伴随着他的,是炮火、枪声、焦土、血腥。战后,他几乎没有休整,便又只身上了那条军舰,踏上他或许不归的复仇路。

侥幸,上天最后留了他的命,让他活了下来。他回来了。然后,绷着的弦还没来得及松弛,便又赶着北上。

直到现在,这一刻,他终于完全地松弛了下来。

他便如此抱着她,睡了过去。

苏雪至闭目,静静地听着身后男人那变得绵长的平稳呼吸之声,听了许久,她睁开眼睛,将他在睡梦里还搂着自己不放的手臂挪开,从他的怀里爬了出来。

男人应是倦极了。他睡得极沉,浑然不觉。

她替他盖好被子,穿回自己的衣裳,无声无息地走出了房间。

半夜了。

上司和小苏进去已经三个多钟头,还不见出来。

丁春山坐在车里,再次看向房子的方向。

门窗里黑漆漆的,什么光都没有。

他感觉今晚上,上司和小苏应该不会再出来了。

自己似乎也没必要再等下去。

他们应该不会回城了。

自己该睡觉就去睡觉吧。

至于上司和小苏现在在里头干什么……

算了。

这不是他该怀疑的。虽然他早就开始怀疑了。

他也不敢多想。虽然连那奇怪的一幕都被他看到了……

两个男人,可以有表达亲密的勾肩搭背,可以有久别再逢的热烈拥抱。

但,都已经过了桥,竟还攥着手不放!

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真如自己之前猜测的那样?

丁春山等得彻底绝望了。

他不打算进去找空房睡觉。他怕万一自己再撞见什么不该看的,或者听到什么不该听的。

下半夜就和看门的鲁二凑个床伴,随便对付着睡一下就好了。

他打定主意,终于从车里下来,但忍不住,又扭头看了眼房子的方向,这时,意外地看见厅门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道身影。

贺汉渚这一觉睡得极沉,当他终于睡饱醒来,他的意识,还停留在昨夜睡着前的那一刻。

他闭着目,手指微微动了一下,下意识地去摸身边的人。

触手却是空的。

他的手一顿,慢慢睁开眼睛,扭脸,发现枕边是空的。

她不见了。

贺汉渚顿时彻底地醒了过来。他弹坐起身,发现天已大亮,窗帘也遮挡不住外头的光线,透了进来。

“雪至!”

起先他以为她在盥洗室里,叫了一声。没听到回应。他迅速地掀开被子,下了床,扯来自己的裤子,套上,光着上身走到盥洗室前,推开门。

她不在。

他开始感到不安,但立刻又想,不在房间,应该就是在楼下了。

大约是她醒的早,见他还睡着,不想吵醒他,所以先下去了,在下面等他?

他这样想着,找到自己剩下的衣物,匆匆穿了,开门,奔出卧室,沿着楼梯疾步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