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头他被迫养崽(51)
对于宁知遥的宽容度, 叶即景自己其实并未察觉, 离开唐城后他再度回想起那天, 彻底崩塌的房屋,被碾为碎末的红纱, 以及熟悉的气息。
——只有师姐。
幻境中从前记忆再现时,他恨她恨得死去活来,可得知师姐似乎来过,那份恨意似乎又被其他情绪所掩埋。
最初接近宁知遥坚定不移的信念,似乎动摇了。
而宁知遥对那日却印象全无,叶即景几次试探无果, 只能放弃。他隐约察觉到,作为回来的代价她得了一种怪病, 整日昏昏沉沉,却也瞧不出到底有什么毛病,他带着宁知遥四处求医,可所有人都说她的身体并无大碍。
好在浑浑噩噩过了几日,小姑娘总算是回了精神,只不过那天之后时而精神不振,时而活蹦乱跳,反反复复。
若是要究其根源,必须找到那天的罪魁祸首,其实叶即景醒来后便发现封印又有所松动,而那妖怪的名字也被写入了《白泽图》之中。
因为余柯曾是师姐被门派指认的未婚夫,是以叶即景对他的事情多多少少也有些耳闻,看到《白泽图》上的名字,他便立马想起来这妖怪到底是何许人了。
余柯早年身旁总是带着一个女童,听门中弟子说是只蜘蛛精,当时他还对此觉得稀奇。
余柯是上修界第二大门派潜龙门少主,他门中那几个老头叶即景有幸接触过,张口闭口就是“这不合规矩”“门规有言……”对于仙门修士而言,妖无疑是最下等的存在,他们居然能同意自家少主养一个妖物在身边。
叶即景其实见过织梦几次,只是他一晃百年长成了大人的模样,那日他根本就没认出来。
可惜宁知遥只能通过《白泽图》找到那些未被收录在内的残卷中的妖怪,对于已被记名的织梦,毫无办法。
相比于叶即景的忧心,小姑娘反倒丝毫不受影响,跟着叶即景辗转几个城镇,每日除了吃睡玩,以外就再也其他事情了,小姑娘先是高兴了几日,可时间一久,她不免有些心虚。
踌躇几日,宁知遥终于憋不住了,她抱着《白泽图》,跑去找叶即景:“叽叽,我们今日就去找妖怪好不好?遥遥已经好啦!”
叶即景垂下眼睫,并未直接答应。
《白泽图》残卷中只剩下最后一只妖怪了,本该是狂喜,可他如今心下只有茫然。
那人离别之际对他说的话再度浮现——
织梦以后其实还有两只妖怪的,说来也巧,前几日他带着宁知遥前往一坐小镇,在镇外的林子里《白泽图》出现异动,两人这才发现残卷的一只妖怪就在附近。
当时四下无人,唯一的活物就坐在荒废的酒肆中,叶即景认得他,还是他做上玄门弟子那会儿认识的。
他名为酒中仙,据说是千年前某位仙人途径此地,埋下了一坛酒,因桃花坞风水宝地,灵气浓郁,一晃千年仙人忘了这遭,酒气便慢慢化出了灵识。
但酒中仙并非精怪,而是应天地灵气而生的灵体。
当年他奉师命去桃花坞取酒,便碰上了这个怪脾气的主,因为酒欠熟,酒中仙死活不肯让他把东西带走。
两人打了三日都是平手,叶即景无奈只能赖在桃花坞不走,本以为怎么也要等上小半个年,谁知第三日酒中仙就让他拿走了。
这酒只是欠了六天,两人打了三天,他又等了三天,正好。
那会将叶即景气得不轻,两人又打上了一架,直到回到门派和师父提起后,他才知这人是个酒痴,无论是喝酒还是酿酒都极其讲究。
可这次他却出现在下修界只有寻常百姓才会去的酒肆。
酒中仙本是因桃花坞周围的天地灵气而生,大概离开桃花坞太久,灵体受到浊气污染,便被《白泽图》被划入妖怪的行列。
但那人对此毫不关系,瞧见叶即景来了,只是抱着酒坛子,乐呵呵地:“老熟人啊。”
瞥见宁知遥手中的《白泽图》,酒中仙并不躲,而是笑:“这就是九仪天人吧,几百年不见越发年轻了……”
他一开口喷出的酒气就让小姑娘很是不舒服,她退了几步躲在叶即景身后,只是探出一个小脑袋。
酒中仙不以为意,摆了摆手:“要名字直接拿去便是,没改名。”
话一说完,便拉着叶即景喝酒:“这最后两坛,你一坛,我一坛,咋们喝完就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