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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有只白骨精(148)

他前次一早虽醒来发现与她赤身同榻,只当时惊惶羞耻情状下,瞟见身畔蜷曲了一团白花花赤条条的女人身体,且那女人还是她,便差点没晕厥过去,又哪里敢多看一眼?故直到此刻,这才看清她一截平日隐秘不见的身体,见腰肢处肌若凝脂柔若无骨,渐渐拉至中背时,身体曲线更是毕露,饶是他方才自诩一心只有治病救人之念,也已是有些耳热心跳,手微微一缓。等再卷至肩胛下,便见到大片乌紫淤青,衬着余处嫩白肌肤,触目惊心。顿时抛却所有杂念,以指挑了药膏,均匀敷上淤青之处,再擦热自己手掌,贴上她后背慢慢揉压。

他过掌处,林娇只觉一阵疼痛,脸埋在枕里胡乱嚷道:“不要你来,疼死了!”

杨敬轩没理会,只是继续自己手掌动作。他力道掌控极好,顺带连她背后几处穴位也一道按压。渐渐地,那阵初始疼痛过后,林娇觉到酸酸涨涨的舒适感发自后背被他揉抚之处,渐渐传至四肢百骸,懒洋洋地很是舒服,微微闭着眼睛,只想这样趴着一直继续下去。忽然觉到后背压力一松,他将自己的衣服拉了下去,回头看去,他已经起身。

“徐顺说每日早晚一次。我晚间再来帮你上药。等下吃了东西后,你记着好生躺下来歇息。我还有事,先走了。”

杨敬轩收好瓷瓶,回头看着林娇道。见她歪着头趴枕上不动,只睁着双眼睛望过来,朝她微微一笑,便转身出了屋。

林娇见他真就这样走了,心里忽然又掠过一丝失落。没一会儿招娣送来了吃食,林娇吃了几口,忽然想起自己的脸面问题,急忙叫她递过镜子。

她脸上被刮破,本也是有心理准备的,等一照,看见脸上脖颈处几道明显划痕,越看越觉刺眼,想起自己刚才就是顶着这样一张脸在和杨敬轩说东说西,顿时丢下镜子不想再看第二眼,胃口也没了,觉浑身又酸痛起来,叫招娣把水盆子和吃剩的东西都收拾走,自己便躺在榻上闷闷睡了下去。

昨夜先是受了惊吓煎熬,后半夜回城在马车上也没睡着,现在一静下来,确实觉着整个人十分疲惫。只越想睡过去,人却偏睡不着。一会儿想着昨夜杨敬轩如做梦般地出现在她面前把她救了上去,一会儿想着他怎么突然像是变了个人,一会儿又想着自己先前对他的口出恶言,愈发烦躁起来。

现在他人走了,凭良心说,她自省自己刚才确实不应该用那样的口气对他说话。

说话的方式有千万种,好言一句暖三冬,恶语伤人六月寒,她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她觉得自己确实已经不再想与他纠缠下去了,但是偏偏却选了最差的一种表达方式,而且不加考虑,几乎全是凭了下意识。

她本来也是个在别人面前可以很好地控制自己情绪的人。她想让别人知道她高兴,别人看到的就是高兴,反之亦然。就像从前她面对杨敬轩时的种种情状。但是从昨夜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亲她开始,到后来他表现出的各种反常,她就觉得极不适应——他好像变了个人。

她分析了下自己的言行举动,最后觉得除了死没良心外加无理取闹之外,也想不出别的什么形容词了。忽然又想起从前偷偷看过的不少小言文,貌似强大的男主面对肆意挑战他各种底线的矫情女主,最后忍无可忍发飙时,总是要咬牙切齿抛出这么一句:你不过就是仗了我对你的喜欢!

这个想法让她顿生恶寒。莫非自己现在就类似于那种从前招她鄙视的矫情女人?仗了那男人对自己的喜欢——他喜欢自己,这点瞎子也看得出来,所以才在他面前肆意拿捏出各种高调姿态?

林娇越想越是沮丧,根本就睡不着觉,没到中午就起身了,挪到前堂理了下堆积了几天的账目,算出上个月刨去所有成本,净赚了将近十五两的银子,心情这才好了些。又想起前段时间自己几乎是用命换来的那些工程数据,反正漫漫午后没事干,便回了屋子取出记录数据的簿子和供演算的纸张,扑在了桌子前开始各种繁杂冗长的计算。

她工作起来极投入,心很快就静了下来。一个下午都在演算所需的数据,终于算过一遍,但还需要再反复验算,发现已是迟暮,屋子里光线很黯淡了,便起身点了灯。感觉肚子有些饿了,又去前堂拿了两个新蒸出的馍,回来一边咬一边继续验算。这一坐下又是一个时辰,终于等手头数据都初步无误了,誊抄了出来。这才抬起有些酸痛的头颈转了几下,像以前一样,习惯性地高举两臂,想伸个长懒腰。她却忘了今日不比往昔,胳膊才举过头顶,就觉右边后颈肩膀处一阵抽筋,臂膀被吊在半空收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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