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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有只白骨精(18)

石寡妇半信半疑。

她印象里的春娇,是个问一声答一句的,像这样麻利的一串话从嘴里出来,还真是少见。看了春娇一眼,见她一脸真诚,瞧着绝不像造谎,先便信了几分。心想只要她别瞎想着她家儿子,那就一切都好办,就算自家儿子起了不该有的念头,从来剃头担子一头热的男女事都不会长久。只是心中那芥蒂始终还在,又想既然今天她自己送上门了,那就直接跟她挑明,看她什么话说。于是把那块布在桌上一放,看着林娇正色道:“阿娇,你婶子婶子地叫我,我看你长大的,咱两家又是这样的关系,那婶子今天就有话说话。我家青山,你到底是啥想头?”

☆、第9章

林娇等的就是她的起头,终于等到了,立刻装作不解道:“啥想头?青山是我弟,人热心,看能武可怜,时常过来帮把手的,他又是天上文曲星下凡,以后登科做官还和书院家的小姐成亲,不知道多出息,我这个嫂子到时候还要厚着脸皮求他扶持一把呢。”

石寡妇微微松了口气,只是想起从前冷眼瞧见的他两人对眼时的情景,总还不放心,正要再盘问,忽然看见林娇一双眼通红,泪光盈盈,有些吃惊,赶忙问:“阿娇,你怎么了?”

林娇顺势跪到了石寡妇面前,只是掉泪不说话,急得石寡妇直顿脚,见前戏差不多了,林娇终于甩出了最后一招,也是彻底打消石寡妇疑虑的杀手锏。她抹了下眼泪,低若蚊蝇地哼着说:“婶子,你前头不是跟我说过,我要是想另寻人,就跟你说吗?”

石寡妇万分惊讶,盯了林娇片刻,迟疑道:“你……这是有人了?”

林娇忙摇头,又点头,见石寡妇急得不行,这才含羞小声说:“旁人我也不敢说,只是婶子你比我亲娘还亲,我也就不怕,跟你直说了。是有这么个人了,要不是顾着能武,我指不定就真他走了……”

石寡妇吓得妈呀一声,连连摇头:“阿娇,你糊涂啦,千万要不得。前头黄二皮的媳妇,跟个货郎跑了,被朱砂记入祠堂,到如今还时不时有人过去呸一口。咱改嫁没关系,旁人最多背后说道两句,私逃,那是下辈子也抬不起头做人的啊……”

“婶子你放心,我知道轻重,没那么糊涂!”林娇忙澄清,又说,“那男人忠厚又实诚,也知道我的境况,应允了要等我。所以我才和婶子你偷偷说一句,往后青山做了官,我就求婶子帮我牵个线,有婶子的面子在,族里的人不敢不应……婶子,女人守寡的苦,那些男人又哪里晓得……”说着抹了下眼,泪又出来了。

石寡妇被牵动心绪,想起自己守寡这些年的苦,眼睛也是有些发热,恨恨道:“男人死了婆娘,重情的最多等个一两年,没良心的几个月就另抱。变成咱女人,咋就这么命苦,改嫁就要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阿娇你放心,等我家青山出头了,婶子一定给你做这个主!看谁敢说一句闲话!”

石寡妇现在已经完全化身慈祥而正义的母亲,搂着林娇安慰了起来,林娇眼泪却更多了,说:“婶子,可眼下我就有道过不去的坎,明天说不定就要见不着婶子你了……”

石寡妇一惊,忙追问。林娇便把今天的事说了,最后哽咽着道:“婶子,我这样被逼回我那个娘家,等着我的不就死路一条吗?”

石寡妇越听越气,尤其是林娇说到那句“他们说我和青山弟不清不楚”,涨红了脸,狠狠拍了下大腿,呸了一口怒道:“阿娇,你放心。从前我对你有疑心,这才没咋样。如今我知道你是乖孩,那些断子绝孙的人眼红了,竟敢这么编派我儿子想坏他的名声,你看我不撕烂他们的嘴……”

石寡妇正骂着,忽然听见院里又传来黑狗的叫,这才住了嘴出去看,见是杨太公家的招娣,正嚷着:“石家婶子,太公差我告一声,明早都到祠堂大场里,有事要说。别的人家都晓得了,我怕婶子你不知道,特意过来说的……”

石寡妇劈面骂道:“我把你个瓜脑袋的!给我滚,老娘还用你跟我说!”

招娣本是想借机讨好平日难得有机会说话的石寡妇,特意觑了个空溜出来的,没想到被痛骂,也不知道是哪里得罪她了,又见狗仗人势叫得更响,怕真扑过来,缩了下脖子嘀咕一句好心被雷劈,忙转身一溜烟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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