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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有只白骨精(45)

林娇心里咯噔一下,脑海里立刻跳出从前在高粱地里撞到的那一幕。难道……

“说春杏前几天一早一准吐,她婆婆起了疑心。昨天见她又一个人摸出去,就悄悄跟在后面,见她竟到了黄潭村去找土郎中,过后盘问那郎中……”石寡妇卖了个关子,顿了下才说,“居然是有了!求打胎的药哩!”

石寡妇后面还在絮絮叨叨,林娇却无心再听。这个意外的消息让她一下有些懵了。怪不得前几天那一回看到春杏进城,回来神色怏怏的,现在想来,何止是怏怏,简直就是面如土色。应该是她觉察到了自己不对,所以才进城去找罗虎,人没见到,这才急着到别村找郎中?

“婶子,她会怎么处置?”

林娇赶紧打断石寡妇的话,问道。

“怎么处置?这种偷野汉子的事都干得出来,死不要脸,浸猪笼呗!”石寡妇还没来得及开口,边上突然蹿出了大马猴似的杨老二家的,就是那个住春杏边上的李氏,撇着嘴,一脸的鄙夷和厌憎,“亏我以前还以为她是个正经儿人,还和她娘想着去给她弄个牌坊来,没想到竟是这样的下贱货色,真的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哪……我就说么,当寡妇的,第一要紧的就是少不了别人在边上敲打下,这要三天不敲打下,难保就不会动点什么心思……”

李氏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是看着林娇的,却一时大意忘了边上的另个人也是寡妇。石寡妇骂道:“我呸,你还仙鼠头上cha鸡毛了,你算个啥鸟?我站这地头几十年堂堂正正,用得着你来敲打?”

李氏没想到自己图嘴快惹恼了石寡妇,赶紧赔笑:“石家婶子哟,你可冤死我了,谁不晓得你是啥样人,我哪敢啊,我说的可不是你……”

这里两人还在吵,林娇看见大场另一边人头涌动,分开了条道,杨太公和前次那几个老人一道出现了,个个都板着脸,人群里喧声渐渐消了下来,石寡妇和李氏也住了嘴,看着杨太公等人往祠堂大门口去。

林娇下意识地往杨太公来时的路看去,除了两只土狗跑来跑去,空空如也,心中微微一沉。

杨太公站到祠堂大门前,咳嗽一声,目光威严地扫过一圈全场,开口说:“众位族亲,如今正当收成,本来不该把大家伙叫来的,只是出了件不得不办的事,这才开了这个族会!”见大场里的人交头接耳,哼了一声继续说,“咱们桃花村千百前来,以礼义治家,承传百世,更出了不少贞洁烈妇,”拐杖一指祠堂后高高立着的一个石头牌坊,“看看,这便是百年前节妇林氏所得牌坊,屹立至今,正是后来女子的效仿楷模!”

林娇抬眼望向那座几乎算是村里最高所以天天抬头可见的建筑,青石牌坊中间刻了“清河嫡裔杨守成妻节妇林氏”几个大字,牌坊上满布了风雨侵蚀的斑驳痕迹。

“但是如今,同样也是林氏,却出了一个伤风败俗的无耻之人!把她带过来!”

杨太公话音一落,就见大场后春杏被麻绳绑住两手手腕,被人推搡着押了过来,按着跪到了地上,大场里一时嘘声四起。

“林氏,你的奸夫是谁,从实招来,念在你知错的份上,兴许还能饶你一命!”

杨太公顿了下拐杖,喝道。

林娇透过人头的fèng隙看向春杏。她低垂着头一语不发,虽然看不清楚,却也可见脸色死白,肩膀在微微颤抖。四顾看不到她的公婆,大约是嫌丢脸,躲开了去。

杨太公又问了几声,见春杏仍像死人一般没反应,大约是觉得丢了面子,怒道:“既然你顽固不知悔改,你那公婆也交你出来,那就休怪我动用族规了!二弟,族规里对女子通奸犯淫,如何规定?”

“通奸犯淫者,女沉河以示惩戒,男鞭笞一百,没收田地归公亩,并驱逐出去,永世不得返乡!”

边上一个老者立刻说道。

“林氏,你可挺清楚了”

杨太公对着春杏问道。

春杏整个人抖得几乎要趴地上了,却仍没说一句话。

“既如此,那就照族规来办!”杨太公阴沉沉道,“把林氏关起来,明天午时缚石沉塘,以儆效尤!”

杨太公话说完,大场里的人顿时炸开了锅,众人反应各异。

族里虽有这么一条规矩,只百年来,除了黄二皮的那个媳妇以前跟人跑了之外,还真没有过这样的先例。现在居然突然冒出这样一件事,难免如石投湖,一下激起了浪花。人群分为三个派别,一派点头赞同的,以黄二皮最激动,上蹿下跳地指着春杏破口大骂,恨不得立刻就拖去了沉塘;一派中立,纷纷摇头叹息;还有少数女人,终究是觉得不忍,石寡妇便喊了出来:“太公,这族规虽这么定的,只春杏有苦衷也指不定,再说杨大人不是还没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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