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色难驯(58)
从前,江驯知道她小心翼翼藏在壳子里的秘密。如今,她算不算也知道了江驯的秘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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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餐桌上已经架好了铜锅,牛油辣拼菌汤,是护城河包围孤岛那种造型的鸳鸯锅。
却已经是四川人民对朋友最大的妥协。
“岁岁喝什么?”乔熠分着啤酒和饮料问。
椿岁撑着凳子看过去,还没等她开口,面前就被搁了一瓶草莓气泡水。
江驯放的。某天下午走班课,她一气之下喝了两瓶的那款。
“?”椿岁偏头看他,伸出一根手指头,抵着瓶子慢慢往他跟前推,边推边说,“我喝啤酒。”
小姑娘修剪得圆润干净的指腹抵着玻璃瓶,视线从她甲弧那儿的小月牙挪开,江驯垂眼看她:“喝醉了没人有空管你。”
“我酒量很好的!”椿岁最见不得江驯看不起她,每回江驯说她哪里不行,她就斗志昂扬。
江驯神色淡淡地看着她。
小姑娘酒量有多好,他不知道。但那个每天见面的早夏,有一回傍晚,小姑娘背着书包刚在江边坐下,就豪迈地摸出两罐啤酒,硬要和他走一个。
江驯也不清楚为什么,明明从前她更像个小孩儿,他却没什么要让她别喝的想法。
大概……就是不想看见她借着压根没醉的酒劲,安安静静地抱着膝盖坐在江边的样子吧。一点不像她。
“哦。”江驯不咸不淡地应了声,那语气就像在说:好不好都不妨碍你不能喝的事实。
椿岁虎着脸跟他叫板:“小时候我都当饮料喝,我爸故意倒出来的啤酒沫都归我。”
“我也喜欢啤酒沫!”乔佑非常配合地举了举小手。
“哪有儿都有你!”乔熠猛搓了一把他脑袋。
江驯觑了她一眼:“酒精伤脑。”
椿岁:“??!”就不能别见缝插针地嘲笑她成绩差么?!
眼看着俩人这火力比电磁炉都给力,乔熠打着圆场晃了晃手里的草莓乳酸菌:“要不喝一罐这个吧?这玩意儿佑佑都能喝。”
明明是椿岁喝,乔熠问完,偏偏下意识地去看江驯的表情。
江驯瞥了一眼那个三度,敛睫“嗯”了一声。
战斗终于结束,屋子里腾起咕噜咕噜的热雾。
直到乔佑拍了拍小肚子,还惦记着冰箱里的蛋糕暗示:“我们趁热点蜡烛吧?!”
“点蜡烛,唱生日歌!”椿岁配合地起哄,挪开江驯跟前的一小块地方,示意他放蛋糕。
好笑地起身,江驯开冰箱拿了蛋糕搁桌上。
少年白T的袖摆在臂弯里轻叠,露出瘦削的腕骨,举着餐刀就要切:“直接吃吧。”
椿岁都震惊了,赶紧拉住他举刀的胳膊:“不是,蛋糕现在什么时候不能吃啊?生日不就是走个流程才有意义?”
江驯瞥了眼小姑娘搭在自己臂弯上的指节,敛睫看她,声线寡淡:“不用那么麻烦。”
椿岁鼓了鼓腮帮子,威胁道:“别逼我给你唱对所有的烦恼说拜拜啊。”
江驯有点懵,没明白是什么意思,乔佑却已经在旁边一本正经地拍着手唱了起来:“对所有的烦恼说拜拜~,对所有的快乐说嗨嗨~。亲爱的~亲爱的生日快乐,每一天都精彩!”
热闹中透着欢乐,欢乐中透着喜庆。
江驯:“…………”
乔熠看着江驯略显龟裂的表情,乐得抬手抵着唇笑。
椿岁顺势抬睫看着他,也不说话,下意识地轻晃了两下江驯的胳膊。满脸写着“流程”俩字。
小姑娘指腹的温度,隔着交叠在臂弯里的衣料传过来,少年眸色微闪,挺不情愿似的说了两个字:“行吧。”
椿岁终于松开他,替他拆了冷焰火和蜡烛,乔熠立马拿打火机点上,又去关了灯。
小姑娘平时也会哼些不着调的歌,头一回听她唱出完整有词的,是那回她“碰瓷”自己撞了她,在医务室里唱的。
这回就是第二次。
简简单单的一首生日快乐,重复单调的几句歌词,还混着乔佑五音不全的杂音,却似乎因为陷进了这一团暖黄的光晕里,变得温热柔软起来。
“好啦,”生日歌唱完,椿岁笑眯眯地对他说,“许个愿吧。”
结果,江驯垂睫盯着蜡烛看了两秒,就微微倾身,贴近了桌子。看那样子,是准备直接吹灭蜡烛了。
椿岁:“??”这娃到底有没有过过生日??
“等等等等,”椿岁抬手,差点捂上他的嘴,掌心快贴上温热呼吸的时候才惊觉有些不对劲,应变能力极佳地一把摁住江驯的肩,面不改色心不——心跳得好像还是有点快的,赶紧说,“不是,你许愿呐,许完了再吹啊。”